瘋狗帶來了自己的同伴,一大群瘋狗就這麼找上了門來。
那群瘋狗比警犬都要縝密恐怖。
所以染疾並不相信,鬆下尾真的是憑借實力或者運氣從約束局的圍剿中逃出來的。
他之所以肯回應鬆下尾的求救,讓夜潮祭司去接應他,也不過是要榨乾他的最後一滴價值。
他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將約束局的目光引到了演唱會的萬人祭去,可沒想到這個女孩壓根就沒有去過約束局!
她這次來,完全是以私人的名義在行動!
單槍匹馬!
想到這裡染疾依然覺得有些不太可能。
他狐疑地看著那個倒在血泊之中已經再無力爬起的女孩,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覺得這個女孩的手中肯定還藏著什麼底牌。
否則她絕不可能孤身闖進來阻止自己。
除非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但怎麼可能?
她掌握著風核質,足以說明她在夏家的地位舉足輕重。
夏家怎麼可能把這麼重要的家族成員,就這樣明晃晃地危險之中?又怎麼可能讓她產生輕生的念頭?
不過時間不允許他再過多的思考了。
他必須及時止損,趕緊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染疾收斂思緒。
既然她一心求死,那自己就成全她。
就算蘇柏現在瀕死,他也不敢貿然靠近。
就像是獵人也不敢輕易靠近自己已經獵殺的老虎獅子。
因為這樣的猛獸即使瀕死,也有可能突然暴起,用儘最後的力氣咬下你的頭顱。
猶豫之後,他從身後掏出槍,上膛後對準了蘇柏的頭。
蘇柏倒在自己的血泊裡。
那雙被秦尚遠誇讚過無數次的琥珀色瞳孔,此刻正隨著她極其微弱的呼吸慢慢擴大,失去光澤。
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從一開始她的渾身就都在流血。
到現在血已經快流乾了,她的臉色也煞白得嚇人。
蘇柏是真的要死了。
她連思考的力氣都沒剩下多少了,自然也沒有站起來的力氣。
視野正在漸漸模糊。
一個奇怪的念頭忽然在她的腦子裡冒出來。
蘇柏這一生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孤獨?
奇怪?
還是可憐?
蘇柏慢慢地想了很久,她沒有得到答案。
可思緒卻沒來由地飄飛到很久很久以前,高中的某個夜晚。
那天晚上是元旦節,學校沒有放假。
放了晚自習之後,窗外大雪漫天。
在蘇柏回宿舍的路上,周圍的學生們忽然呼朋喚友,興高采烈地朝著操場跑。
他們一邊跑一邊喊,快來看啊快來看!隔壁學校開始放煙花跨年啦!
他們三三兩兩地和蘇柏擦肩而過,蘇柏對煙花不感興趣,正準備往回走,可兜裡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她打開,是夏薔柔的微信。夏薔柔經常給她發微信,但她很少回複。
夏薔柔發了一張照片給她,是月夜大雪裡燦爛綻放的煙花。
夏薔柔說,這是我們學校的煙火哦,祝你新年快樂。
蘇柏照常熄滅了手機沒有回複,可不知為什麼心裡卻沒由來地一動。
她鬼使神差地和那些學生一樣朝著操場走,然後選了一個光很暗人也很少的角落,緩緩地坐了下來。
五彩斑斕的煙花在漫天的大雪裡炸開,轉瞬即逝地光照亮了她的臉,也照亮了和她一起坐在角落裡的那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