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遠眼瞳微微收縮。
心中不大不小的疑雲解開了一些。
從煉金術的角度看,靈不會憑空產生,也不會憑空消失。
他的靈魂來到了秦厭的身體,那秦厭呢?
死了?
當然不會。
不過沒等秦尚遠開口,夏蠻兒就揚起小臉,那雙暗紅色的眼睛仿佛看透了秦尚遠心中所想。
“那蠻兒先回去。”
她輕輕擲下一句,衣袂飄然地孤身朝客棧裡走去。
等到東西收檢妥當,李文貞父子和領頭車夫也離開了。
馬廄外很快就隻剩下秦尚遠。
“怎麼樣?”秦厭伸手敲了敲秦尚遠的肩膀,像是他許久未見的舊友,“一千年前的生活,還習慣麼?”
“這一切是怎麼回事?”秦尚遠問。
“你?我?”秦厭眯了眯雙眼,“意外而已,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此事,你來自然有你的任務,我不會多問。”
“你就不好奇?”秦尚遠說。
“每個人都有應該知道,和不應該知道的事。”秦厭笑笑,“不然會亂套的,就像我不會問你一千年後的事。”
“這就是窺天者的從容麼?”秦尚遠也笑。
純陽說秦家過去有兩位窺天者,其中之一就是唐朝的秦厭。
“我要做什麼?”秦尚遠接著問,“你得給我一些方向,不然我來的這段時間,可能會把你的生活搞得一團糟。”
“你讀過我的記憶,我會在需要的時候出現,其餘時候,你完成你的事情就好。”
秦厭像是毫不在意,聲音淡得仿佛夜裡的冷風。
然後他的身影在月下越發單薄,透明得如同蟬翼,最後消散得無影無蹤。
“秦尚遠,好好享受這個時代吧。”
秦厭的聲音留在耳畔。
“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
……
開元三十七年,元月十四。
午時,馬車如約行到了長安城金光樓門下。
晴空萬裡,春景怡人。
馬蹄聲、駝鈴聲和交談聲。
城外進出的旅客商隊熙熙攘攘。
昨晚深夜下過一場淅淅瀝瀝的雨,大路上的泥濘乾濕不一,留下了雜亂無章的蹄印和車轍印。
“秦公子!”領頭的馬夫回頭高興地喊,“怎麼樣?我說是午時,便是午時!”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門樓。
馬蹄踩在青石板上,發出噠噠噠的清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