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爺,你沒事吧?”
“還行嗎?”
老徐故意湊上去,臉上的壞笑配合滿是褶子的臉。
落在秦江眼裡,宛如一朵行走的菊花。
“你說呢。”
他當然有事!事兒還有點大。
他感覺自己快不行了,但男人的尊嚴在這一刻發揮出強大的意誌力。
那就是——《男人不能說不行》!!
屬實典中典了。
“我覺得……你需要喝點腎寶。”
“一瓶提神醒腦!”
“兩瓶永不疲勞!”
“三瓶……”
長生不老!
然而老徐還沒說完,秦江已經忍不住地往他腦袋上敲了個爆栗。
“腎寶就省了。”
“徐管家這麼敬職敬業,我獎勵你一個爆栗好了!”
“力道剛剛好,懵逼不傷腦呢。”
秦江簡直被氣笑了,拖著虛弱的手臂都得給他一個大逼兜!
“姑爺,廚房已經準備好了午餐。”
“都是補身體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您還是彆跟身體過不去!”
周寧由著老徐在腦瓜頂作出一個小包,這才出言打斷,將秦江往餐桌的方向引。
“……”老徐。
大小姐!老奴要告發周助理私……
嗯,私自欺負老奴嗚嗚嗚。
周寧麵上顯山不露水,實則背地裡已經在心裡笑出了另一朵菊花。
秦江的身體當然很重要。
這可是咱涼總的加油站和美容院,可不能這麼用壞了。
當然要保養保養。
顏涼下樓。
一頭暗紅色的長發散開,如瀑布般柔順,映襯出她完美的側顏,女人麵容明豔與清冷並重,如暗夜裡肆意綻放的血色罌粟,又如高山之巔讓人觸不可及的雪蓮。
兩種矛盾的氣質,在她身上奇跡般地統一。
平日裡,除了犯病時的癲狂病態,顏涼人如其名,涼薄如冰,眼神總透出一種清冷而淡漠的感覺,仿佛與這個世界毫無關係。
處理公務的手段更是毫無感情,如冰冷的數據係統,從不通一絲人情。
涼月莊園很大,很奢侈。
但在秦江沒有被抓來這裡囚禁之前,卻根本沒有一絲煙火味。
連徐管家都隻能死憋本性。
至於周寧,用徐管家的話說……他從前就跟顏涼一個死樣子。
能幾個字說完的,絕不多崩一個字。
秦江來後,雖說涼月莊園五天一大鬨,天天一大吵。
但,好歹多了幾分人氣。
連人人驚懼生人勿近的顏涼也因為秦江,整個人鮮活起來。
至少,從前的顏涼,親自鞭笞教訓顏小少爺的興致都沒有。
她冷硬、尖銳、毒辣。
對待家人,亦是如此。
顏左算是整個顏家唯一不怕顏涼的存在,但他也不敢親近顏涼。
小少爺雖嘴上念叨著怕,可徐管家看得出來……他是想親近姐姐的。
隻是,顏涼不會給任何人親近自己的機會。
除了秦江。
顏涼走下扶梯,一身職業裝淩厲清絕,嘴角的弧度並未收斂。
雖還給人一種可望不可即的距離感,但還是讓人察覺到她今天多了幾分溫潤柔和。
“大小姐午好!!”
客廳裡,傭人保鏢們站位整齊,規矩地問安。
顏涼瞥了眾人一眼,淡淡嗯了一聲。
“……”傭人保鏢們???
隨即,集體看向落地窗的方向。
今天太陽沒從西邊升起啊?
冷傲冰霜的大小姐居然……回應他們了?
然而他們驚掉的下巴還來不及撿起來,就又看見金尊玉貴的大小姐居然親自去了廚房。
王媽趕緊阻止“大小姐,您需要什麼,直接吩咐我們就好。”
“廚房這種地方不符合您的身份,您要什麼我這就去取。”
顏涼腳步頓住,她確實沒有進過廚房。
年幼時她養尊處優。
父親母親都告訴她,她是他們最引以為傲的小公主,她的手不用為任何人洗手作羹湯。
13歲被送進組織後,她一頓正常飯菜都沒吃上過。
餓到極致,即便老鼠、蟑螂、蟲子,都是可以果腹的美味……
“不用。”
“給他的,我想自己來。”
顏涼口吻很淡,但卻無意間染上溫柔。
王媽驚呆了。
就這麼看著顏涼在傭人和廚師們驚恐的目光裡,有些生疏地親自給秦江盛了一碗生蠔粥。
她自然注意到廚房裡精心烹製的“補腎壯陽”大保健套餐。
不用想,也知道是周寧吩咐的。
他一向辦事周到。
秦江來到餐桌前,隻見養尊處優的顏大小姐親自將一碗生蠔粥推到了他麵前。
“嗯?”
秦江有點方。
他咽了咽口水,不會現在顏涼給了他“加油站”補完身子,就得直奔戰場吧?
“你不喜歡?”
顏涼見秦江欲言又止,分明不想喝這碗粥。
所以,果然她為他準備的一切,他都還是會打心底裡抗拒嗎?
思緒翻滾,顏涼蹙眉凝眸,一種難以控製的自棄毀滅欲席卷她的每一寸神經,眉梢間難以出現的溫和之色也霎時一掃而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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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極力克製,想要披上一層溫柔美好的皮囊掩飾自己的不正常。
但白皙的手背上冒起青筋,還是出賣了她的情緒。
她本質上就是個惡女,蛇蠍怪物!
也難怪……秦江會嫌棄她送上的粥。
涼月莊園瞬間如墜冰窟。
傭人們都麻了……
天爺嘞,這才和平相處了幾秒?
又要爆發一場惡戰了?
徐管家第一時間上前,動作伶俐地一把將餐桌上的插著鮮花的古董花瓶給撤走。
其餘傭人們也先把家裡貴點易碎的寶貝們暗戳戳往庫房裡搬。
秦江曾經淹沒在對顏涼的恨意裡,從來沒注意過涼月莊園的傭人管家以及保鏢們的舉動。
此刻看著大家正暗戳戳藏玉器,抱瓷器的樣子。
頭頂飛過一行烏鴉。
不過現在不是看戲的時候,真正的主戰場就在他眼前。
秦江見顏涼明顯誤會了,他趕緊解釋,聲音也帶上幾分溫柔的哄意
“媳婦兒親自給我端來的,我怎麼可能不喜歡?”
“我隻是有些受寵若驚,這種粗活應該你男人來做,我來伺候你,為你服務的。”
“你是我的妻子,照顧你是我的責任,更是我的榮幸。”
秦江一邊說,一邊觀察顏涼的表情。
在秦江解釋後,她眼底的殺氣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局促與無措,像個做錯事的小女孩,但又被他的“一顆糖”哄得付出所有信任。
秦江心裡剛剛還在打鼓,此刻卻也有些手足無措了。
顏涼,也太好哄了。
隻要自己乖乖待在她身邊,便成了她的獨家安定劑。
為了打消顏涼的顧慮,秦江端起碗直接把粥全喝了。
然後起身去重新盛一碗。
找到一個陶瓷勺。
將粥細心地吹一吹,親自嘗了嘗溫度,剛剛好溫熱的程度,再送到顏涼的嘴邊。
“乖啦……放心,顏顏給的一切,我都很喜歡。”
“當然,最喜歡的就是我們家顏顏啦。”
秦江曾經最厭惡與顏涼這個隨時失控的病嬌大魔頭相處。
但最近卻發現,顏涼隻是需要他陪著,輕言細語哄一哄。
她就跟托兒所裡的小孩兒一樣,隻是怕被拋棄,沒有安全感而已。
隻要他對她一點好。
顏涼就能開心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