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口氣,準備不多和他計較,怕氣出病來。
“黎公子,”她嗬笑了聲,將“黎”字念的很重,“叫我華七就好了。”
“華七?”憐皺眉,似是覺得這個名字太敷衍草率了,他有些懷疑,說,“因為家裡排行第七嗎?”
卿嫿還真盤算了一下她師尊底下的弟子們,仔細算來,她可能不止排行老七。
不過她還是點頭,“嗯”著。
“哦”
他沉默了一會,卿嫿以為他的好奇到此為止,她視線挪向前方,準備欣賞遠處的山景。
又過了一會兒,他的問題又來了。不過這次他聲音有些扭捏不自然,沒有之前問的那麼理所當然。
“為什麼要修佛修?”他語氣有些酸,似乎還藏著兩分幽怨,“你們佛修不是不能嫁人娶妻嗎?”
他來了一句,直接給她拍板定下來“你什麼時候還俗?”
他好像還停留在俗世話本中那些對佛宗的刻板印象上,不過這“驚世駭俗”的話讓卿嫿驚詫間不小心被嗆了兩口氣,咳嗽個不停。
而他則一直死盯著她,看著她咳出淚、眼眶泛紅,狼狽的樣子,也要她給一個答案。
這小鬼修,禮貌嗎?問這種問題。
卿嫿好不容易平複下咳嗽來,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又“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本不想這個問題。涉及個人隱私,有些冒犯。
但她發現了,憐這個人,他提問彆人,必須要有所回應。不然沒法罷休,他就用他那雙上挑的狐狸眼一直勾著你,看的你慢慢從生氣,再變得臉頰、耳廓都通紅起來。
他這眼神就有這本事。明明冷臉一張,眼神卻魅人的厲害。
卿嫿感覺又回到了佛宗課堂上了,隻不過她成了課堂教師,給眼前這個鬼修“科普”他們佛門並不是外界想象的“和尚廟”、“尼姑庵”、“全宗門都是斷情絕愛的大聖人”。
“佛宗和彆的宗門沒什麼不一樣的,都是修道。”卿嫿想,她就出生在這裡,佛宗是她家,她選擇佛門天經地義的事。
“況且,佛修又不是修無情道,不是俗世裡傳的那些不沾情愛。慈悲大義,怎麼可能會斬斷情愛。這樣無情無愛的人,怎麼相信心懷眾生?”卿嫿說著沒好氣又瞥他幾眼,“少看些話本吧,少有刻板印象。”
她一邊說,他一邊臉色好了許多。慢吞吞聽他“哦”了一聲,語調拖的有些上翹。
不過這之後,似乎是滿足了他全部的好奇心了,憐也沒有更多的問題拋給她。他們之間恢複了安靜。
馬車晃悠悠走了一天,又到了晚上,溫度又涼了下來。現在還是夏天,夜晚雖然沒有多麼清冷,但還是需要生些火來取取暖意。
卿嫿先一步下車,熟練的將馬匹困在一旁粗壯的樹上,確認捆死之後才回頭去拾撿柴火,點燃生火。
畢竟這種事情,憐當然不會做了。他就抱著手在一邊看著她忙上忙下,最後她將乾柴鋪好準備點火前,他才動了動手,替她用法術點了火。
他施展法術的時候,卿嫿還驚訝了一聲,瞪眼看著他,有些傻氣的發問“不是說在俗世不能用法術嗎?”
而憐似是也沒見有人真這麼天真單純,他抬唇笑了,並且很張揚。
她確定,這是對她的嘲笑。
他隻說了一個字“傻。”
卿嫿抿唇無視他那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