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這時候這些人發現他們醒了,也會裝作不知情,仿佛這樣身上就不會沾染罪孽,然後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殘忍將他們推進去,當做祭品,絲毫不顧念宗族情分。
卿嫿和憐被丟置進了陣法裡,稍顯狼狽的摔倒在了地上,口鼻裡鑽進腥鹹的血味。
而進陣的時候,卿嫿感受到腰腹間有被收緊的感覺。
她身上喜服的腰帶似乎要卡進肉裡去,勒緊了她的腰。
兩個“祭品”被推陷進去後,陣法邊緣開始閃爍起來光點,灰白色的光罩從四周亮起來,將裡麵兩個人包裹住。
而這光罩也讓外麵的人也看不太清楚裡麵是個什麼情況了。
但他們一點不在意,知道事情一定會像他們所期待的那樣發展,就像從前那樣,不會有意外。
一群人隨著陣法的啟用,一張張麵容也變得虔誠起來,作為忠實的信徒,雙手在胸口前合十,抬著頭望向頭頂的夜空。
今晚的月色很清亮,所以他們每一個人的表情頌昭都看的很清晰。
她沒急著衝出去救人,而是暫且等待著看他們最後目的是什麼。
想著她交給卿嫿他們的牌子,他們應該還能撐段時間。
她給的那塊牌子是她本體劍煉化時的殘片,附了靈力、刻了法陣的萬年精鐵,至少有護一次致命攻擊的能力。
不過陣法中的感覺實在讓卿嫿有些不好受。
首先是這味道很臭很刺鼻。
她感覺自己的嗅覺被這股味道刺激的,都快感受不到鼻子的存在了,嗅覺幾乎失靈。
雞血燃燒沸騰後變成血紅色的霧蒸汽,味道濃厚的嗆人嗓子眼。
她都裝不下去昏迷了,進陣後沒一會兒就咳嗽起來。
旁邊憐湊了過來,伸手給她輕輕舒著背。
但他的臉色也不好看,皺著鼻子,用妖力試圖給她清理出一個乾淨地方來。
“還好嗎?”他低聲問著,他離她很近,所以觀察到她蒼白的臉色。
不過見到卿嫿咳的發紅的眼眶,他還是忍不住抬手起來,輕柔擦拭著她的眼皮。
她看著有些可憐受罪,身上沾染了臟汙,難得看到她的狼狽。
這讓憐很想衝出這個爛陣,他見不得她這個樣子。
不過被她察覺到了心思,被她攔住了。
“我沒事”卿嫿抓住了他的手,搖頭,她說,“等頌昭。”
憐試圖辯解,但話都被她卡了回去。
她說“乖一點。”她用手撫著他的手心,她的指腹軟軟的,讓他熄了些火。
習慣這臭味之後,這陣法待著也還好。就是他們發現,這陣法一直在收縮。
原本這站十個人都綽綽有餘的空間,現在他們兩個人都感覺有些狹窄了。
而隨著陣法空間範圍的收縮,外圍燃燒蒸騰的熱意也傳遞了過來。
似乎他們入陣之人的死法,就是被這陣法灼燒而死。
這個時候卿嫿居然有閒心聯想到了,這不就是真的丹爐嗎?隻不過藥引是人肉罷了。
這熱圈收的越來越快,即便是穿著有幾層紗的嫁衣,她皮膚也感到刺痛。
但下一秒卿嫿就被擁入了懷抱之中,那感受到的熱意也被這堵“牆”給隔開了。
憐的氣息包裹住了她。耳邊能聽見他喘息的聲音,即便他努力壓抑下來喘息,但還是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急促。
他也不好受,但他擁抱她卻很緊,卿嫿掙脫不開。
再後麵,卿嫿又聞到了血腥味。
和那腥臭的雞血味不一樣。
這血味是從憐身上滲透出來的。他皮膚底下溢出血來,她的眼皮上感受到了濡濕,是從他下巴頸項滴落下來的。
卿嫿想抬臉去看他的狀態,卻被他用下巴抵住額頭。他不讓她看。
“醜”他這麼說著,聲音很微弱。這個時候,他依舊在意自己的外表。
之前即便再過狼狽,但憐知道那也是脆弱的漂亮。
但現在他不確定了。
卿嫿衣服上都被浸透了他的血這陣法似乎要將血榨乾,然後才讓人灰飛煙滅。
他的懷抱越來越弱了,那雙緊緊桎梏著她腰背大手的力量在消減衰退
憐壓在她心頭,卿嫿感覺自己等不下去了每等頌昭一秒,她內心都煎熬焦灼。
憐不能死在這裡,至少不能死在她眼前,因為她。
此刻憐都護不住她了,那灼燒感落在她皮膚上了。心頭反抗的心思開始占上風,她心底也出現懷疑的聲音。
萬一呢萬一頌昭司為忘記他們了呢?萬一他們被拖延、還沒有解決好呢?萬一萬一他們失敗了呢?
憐最後又倒進了她懷中,呢喃了一句她聽不清的話,像往前那幾次一樣,脆弱的閉眸依倒在她肩頭,沉沉的,身形卻很瘦削。
卿嫿還是亮起了佛法來,試圖從裡破開這陣法。皮膚被燒的裂開,她也開始外溢著鮮血。
頌昭給的牌子似乎是被動防守,她不會使用,弄不出什麼攻擊性來。
而她自己也用佛法試了好幾次,都破不開這個陣法,外麵那層灰白色的光罩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直至她也因為失血過多,眼前開始模糊時,她聽見了光罩被破開,那清脆的破碎聲,以及恍惚間頌昭罕見有些破音的呼喚聲。
他們來了
卿嫿下意識摟緊懷中的憐
他不會死了真好
不過她也聽不清後續了,在一陣慌鬨中,也困乏的闔上了眼。
待卿嫿從深長的昏沉中再次清醒。有了些意識後,即時是還未睜開眼睛看清外界,她也知道,她好像睡了很久了。
她撐開厚重的眼皮,發現自己正睡在一間陌生的房間裡,而這房間內沒有人,很安靜。
房間的窗戶為了透氣,是打開的,卿嫿借著窗戶能看清外麵的天色,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她蹙眉,撐著自己從穿上坐了起來,她試圖回憶後麵發生了什麼,但什麼都不記得了。
一邊回憶著,太陽穴又突突的疼了起來,她抬手按了按。
不過彆的沒想起來,倒是有關於憐的畫麵在腦海中不斷閃過。
他還好嗎?他醒了嗎?他會沒事的吧?
這一刻,卿嫿想去見他,確認他的情況。
她發現自己除了被裹上紗布的皮膚還有些腫痛外,身子骨沒什麼大事,能走能跳,於是她下了床,準備出門去找人。
打開門的時候,她才發現外麵是個帶了水池的大花園,他們又住進了不知道是誰的府邸裡麵。
卿嫿感覺她睡了一覺之後,好像有些對不上發展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