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卿嫿親眼見證了狐狸‘大變活人’的全過程。
一陣黃光在她眼前閃過,她那白毛狐狸就變成眼前這妖嬈男子。
明明自己渾身都是雪白而素雅的白毛,化作人之後卻偏好豔麗顏色,一身惹眼鮮亮的紅衣,和綺麗的容貌,想不注意都難。
“阿嫿”
憐又用故意放軟的聲音輕輕喚著她。
卿嫿置之不理,轉頭問他彆的“對了,你之前那傷是怎麼搞的?”
她回想起了剛撿到狐狸時,他那狼狽樣,忍不住皺眉,語氣也生硬起來“故意弄的?”
她忍不住這樣去想。他確實有些偏執。
他這般的性子會做出什麼來,卿嫿都不會驚訝太多。
但這次他搖了頭“不是。”
這句話不是騙她。
傷確實不是故意弄出來為了讓她可憐的。
他確實受了傷,尋來佛山時不慎掉進了捕獸夾裡了。
憐還當自己的妖獸那般不以為意,忘記自己現在隻是一隻平平無奇、失了妖力魔力的狐狸。
進山時也不管那些像他這般野獸應該躲避的‘陷阱’,這副輕敵低估的模樣,也不怪吃了些苦頭。
不過傷的並沒有看上去的那般的重,趴在雪水中,他想著緩一會兒再繼續趕路。
不過半途之上,他聞到了熟悉的妖丹味道,意識到她就在附近。
唯一故意的是,在她麵前裝的可憐。
他知道卿嫿會心軟的,她總是這樣。
所以應該心狠手辣一些,不然會被像是他這樣病懨奇怪的東西纏上的。
卿嫿垂眼看著桌上那本扶清子給的、現在被翻開的書。他們回來之後,憐就開始翻看這書。
“你為什麼要修佛法?”她問著。
即便他現在沒有妖骨,也沒有魔骨,但他也不是人。
為什麼要來修佛法。和他天性相克的道法。
在她眼裡,他還是那個‘狡猾’、‘眼高於頂’、‘挑三揀四’的麻煩狐妖。
他是不懂普通人性的。
憐沒說話,一雙狐狸眼在夜晚燭火中顯得深沉而靜謐,他靜靜望著她,答案都在眼裡,不言而喻。
那些憐曾經所說過的心悅之類的話又擠進卿嫿的腦中,讓她頭疼。
最後她撇開身子,避開他“那你好好學。”
學好了,也算是對她好。
說不定領他進了佛門,就算是她的劫渡了。畢竟是向善之舉。
這麼想著,卿嫿不免有了些動力。
憐作為妖族時,自有他們修煉的一套功法。轉化成魔族之後,因為血脈原因,修習魔法也算有些天賦本能。
而這人族的功法則相對陌生許多了。
人族的筋骨體脈和他們大有不同,而修煉之法都是根據他們人身而來,修煉起來需要細細摸索才能找到正確對應之處。
所以前麵憐的修行進度很慢,積累可以轉化人身的力量費了大半年時間,也曾走火入魔過。
扶清子給的這本經典,對他而言是雪中送炭。
畢竟佛宗成立將近上萬年,妖族、魔族想修佛法雖然罕見,但並不是沒有出現過,如何修行也有記錄。
卿嫿見著他盤腿打坐,吐息之間一點一點進入修煉狀態。
這副模樣時看時新。放在幾年前,如果有人和她講這隻狐妖最後會來修習佛法,她隻會覺得這人在講一個荒唐的笑話,簡直異想天開。
佛光隱隱開始在他的皮膚流轉,他麵龐溫潤了起來,迤邐美豔又溫和。
佛光最盛時,卿嫿心裡頭又出現了那般不可名狀的波動,極為強烈。
她又重新認真看向那閉眼端正盤坐的人,歎氣。
卿嫿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
——
宗門大比,是大陸各宗弟子交往聯係最為熱切的活動。
卿嫿被點名和師兄師姐一起帶隊,領著隊伍去今年賽事承辦方昆侖仙宗。
接到通知的時候,卿嫿正在院子裡半昏半睡、愜意的曬太陽。
“阿嫿師姐,出發的日子在三日之後。”送信的師弟如此說著,將一枚令牌交予她手中。
這是一枚通體瑩白的玉佩,玉佩中央刻了一個道字,便沒有彆的裝飾物了。
卿嫿沒辦法拒絕這差事。
不過她本來也不想拒絕。去昆侖好啊,還能見見頌昭和司為,看看他們感情線進度到什麼位置了。
將玉佩塞進兜裡,她重新躺回剛剛的躺椅,將麵紗再次蓋上臉,準備再曬會兒太陽。
身後腳步聲響起,淡淡的香燭味彌漫了過來,縈繞在她鼻尖。
卿嫿在心裡數著一秒,兩秒
第十秒時,那聲軟媚的“阿嫿”響起。
“嗯?”
憐俯身湊上來,將曬在她身上的陽光都遮擋全了,失了溫度,卿嫿也就將麵紗掀開了。
她又“嗯?”了一聲。
他倒是絲毫不含蓄委婉,說明自己的意思“我也要去。”
卿嫿瞥了他一眼,沒說話,但眼中“你去什麼去”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知道來硬的不行,又拖長了聲音,軟綿綿喚她“阿嫿”,她的耳根都要被他喊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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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狐狸知道她吃軟不吃硬,真是越來越
“我是你的狐狸,”他又這麼說著,“你知道,你不讓我去,我也會偷偷跟著去的。”
是這個理。
偷跟著去,他太乾的出來這種事情了。
她不跟他爭了“好好好,讓你去讓你去。”
反正她現在是明白了,狐狸得順毛捋。
卿嫿有一隻狐狸的事大家都知道,畢竟每天都抱著狐狸進出佛堂禮拜。
但知道這狐狸能大變活人的,沒幾個人。
所以見著卿嫿肩頭上趴著一隻狐狸和他們一起上飛行舟船時,沒人覺得不對,隻覺得他們的卿嫿師姐未免太溺愛這隻狐狸了。
去昆侖即便是行飛舟,也要三日。
卿嫿負責早上巡視,保護隊伍安全。
狐狸也會跟著一起,坐在她肩旁上,尾巴在半空搖晃,偶爾蓬鬆的尾巴毛會掃過她的頸項,酥酥麻麻的。
狐形時,憐的尾巴還是隻有半截斷尾,不過他的尾巴毛長又蓬鬆,半截斷尾並不明顯。
卿嫿見他明明這麼愛俏的一個妖,竟然不在意自己的尾巴,她有些好奇。
“你這尾巴不能恢複了嗎?”卿嫿問。
醫術修煉到一定境界,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他想要恢複他這斷尾,不算難。
憐瞥了眼自己的斷尾,搖頭時,尾巴不自覺也跟著晃悠。
他說“恢複不了的。”
他說的滿不在意“這是我最後一截妖骨生的肉體,尾巴本就是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