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假在家的這幾天,季澤秋都休息得不太好,晚上一睡著,就會再次回到那個蜷縮在漆黑角落的夢中。
他翻來覆去,晚上醒了好幾次。
“你是不是睡不著呀?”一道壓抑得如蚊蠅般極小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保姆夜裡不住在公寓,所以在外麵說話的人隻能是林絮。
季澤秋翻了下身體,回道:“我已經睡著了。”
“騙人,睡著了還怎麼說話呢。”林絮嘟囔。
季澤秋沒有理她,安靜片刻後,“咚咚”的敲門聲。
敲門聲特彆有節奏,聽得人心裡瘮得慌。
季澤秋的太陽穴處的經絡突了突,不耐煩地起身開門,看著麵容隱在黑暗中的林絮,心臟猛然一跳。
這個身影與他夢中的人好像……
簡直就像是……
“你是不是做噩夢了,不敢睡覺啊?要不要我哄你睡覺呀?”林絮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誰說我不敢睡覺的,我睡得好好的,是你把我吵醒的!”季澤秋嚷道。
“我在衛生間都聽到你臥室的動靜了,不是睡不著,難道是你夢遊啊?”林絮睨他。
她今天喝了太多水,起了兩三次夜,去衛生間,每次都能聽到他臥室傳來動靜聲。
最後實在是放心不下,就過來找他了。
季澤秋臉頰泛起一抹窘迫的紅暈,好在昏暗的夜裡並不明顯,“對,就是夢遊。”
“哦~”林絮笑了笑,“我住過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說你會夢遊。”
“我又不是每天都夢遊,剛好今天發作了,不行嗎!”聽到她話裡的揶揄,季澤秋臉頰更紅了,氣呼呼道。
“好啦,我又不會笑你。”林絮推著他的身體回到床上。
兩三下,季澤秋就半推半就地被她摁在床上,蓋上了被子。
“我就在旁邊守著,不用怕做噩夢,等你睡著了我再回去,快睡吧。”林絮輕輕拍了拍他胸前的被子,聲音輕柔地安撫著。
季澤秋燥悶的情緒在她柔軟的聲音中漸漸平複。
忽然間。
他想起在彆墅那邊接走林絮時,季廷陽所說的話。
“有本事你彆讓她哄你睡覺。”
那時他怎麼回答來著?
他才不會讓這個女人來哄他。
但是現在呢?
當初說出的話,宛如一把回旋鏢,擊中了自己。
季澤秋臉頰羞得發燙,彆扭地掙紮起來,“我才不用你哄!”
“乖,不要說話。”林絮拍拍他的腦袋。
“你。”他還想說些什麼,就被她噓聲禁止了。
林絮哄睡的手法很是嫻熟,就在幾個月前,她還這麼哄著五歲的小澤秋入睡。
對她倒也沒有什麼難度。
嘴邊不由自主地哼起一首搖籃小曲,是她以前哄三個孩子睡覺時最愛哼的。
沒有歌詞,隻是這麼輕飄飄地哼著曲調,在屋裡飄蕩。
季澤秋隻覺得好像在哪裡聽過,可到底是在哪兒呢?
他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