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安的秦王府中,依舊有著難掩的燥熱,秋初的微風穿過精致的窗欞,輕輕拂動著輕薄的紗帳,帶來一絲清涼。
在那片滿是錦鯉的池水外的房間,此時觀音奴正在接待一位客人,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秦嶺的陰陽炁海,給藍玉提供的軍需物資,讓他在關鍵時刻可以率領北路軍騎兵千裡奔襲,攻破哈密城,進而改變了整個西域的局勢,而秦嶺的這處陰陽炁海,如今又有了新的變化。
一個人出現在了那裡,引起了觀音奴的高度重視。
不是旁人,正是沐錦月。
很快,沐錦月就被接到了西安城的秦王府,而觀音奴與她的交談,就在這種悠閒到有些慵懶的氛圍中展開。
“嘗嘗。”觀音奴給她倒了杯茶。
沐錦月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感受著茶香在唇齒間繚繞,然後輕聲說道:“謝過王妃。”
“在這裡感覺如何?”觀音奴似乎是不經意地在問。
“初來乍到,但已能感受到這裡的不同了。”
觀音奴的眼眸深邃如湖,她輕輕放下茶盞,若有所思地看著坐在對麵的沐錦月。
沐錦月雖然氣質出眾,但她的出現以及她與朱雄英之間的特殊關係,始終讓觀音奴心存疑慮。
“錦月姑娘。”觀音奴輕聲開口,聲音如綿綿春風,“我聽聞你與雄英之間情深意重,跨越兩界才能相見,真是令人感動。”
沐錦月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對朱雄英的思念:“是,王妃,我與雄英的確有著不凡的緣分。”
觀音奴點了點頭,話鋒一轉:“不過,我對此一直有些好奇。你所說的那個世界,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地方?能否詳細說說?”
關於陰陽炁海對麵的世界不是人們概念裡的地府這件事情,觀音奴有所了解,但了解實在是不多。
沐錦月似乎並未察覺到觀音奴的試探,或者說,這個問題的答案她早已準備好了,她娓娓道來,描述了一個有著很多神奇科技的世界。
然而,觀音奴並非輕易會相信彆人的人,她雖然聽得津津有味,但心中的疑慮並未完全消除.她想知道的,不僅僅是那個世界的表象,還有更深層次的秘密。
“錦月姑娘。”觀音奴再次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嚴肅,“你說這陰陽炁海,究竟是如何形成的?它連接的兩個世界,又有著怎樣的關係?”
沐錦月微微一愣,顯然沒有料到觀音奴會問得如此深入,但她很快恢複了鎮定,微笑著解釋道:“王妃,關於陰陽炁海的形成,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它連接的兩個世界一定是互相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的,正因如此,才會糾纏在一起產生影響。”
觀音奴聽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雖然有用的信息不多,而且對方看起來早有準備,但多少讓她對此有了更多的了解,她也並沒有完全相信沐錦月的解釋,但至少沐錦月的態度讓她感到滿意。
不過,要完全了解這個神秘的女子以及她背後的世界,還需要更多的時間。
兩人之間的交談還在繼續,但觀音奴心中的疑慮並未完全消散,她溫婉地笑了:“錦月姑娘,那你這段時間就好好熟悉一下這邊的環境吧,這個世界雖然與你之前所處的那個世界截然不同,但我相信你會慢慢喜歡上這裡的。”
沐錦月點頭,又問道:“不知道我何時能見到雄英?”
觀音奴輕輕拍了拍沐錦月的手背,以示安慰:“很快了,先在這裡住幾天,既然來到了這裡就是一家人了,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說。”
沐錦月感激地看著觀音奴:“謝謝王妃。”
兩人相視而笑,氣氛很融洽,沐錦月又道:“王妃,關於文化典籍禮儀製度,我很想多了解一些。”
“好,我待會兒便命人把府裡的藏書挑一些給你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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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京城府軍前衛的校場上,皇孫們跟普通士兵一起,正在全神貫注地投入到鴛鴦陣的操練之中。
實際上,這種主要強調小隊配合的陣型非常適合剛剛組建的幼軍,因為能夠充分地培養他們協同作戰的意識,而有了協同作戰的意識,能夠完成複雜陣型的訓練,那麼以後訓練戰場上常用的簡單陣型,就會變得很輕鬆。
而且,這種訓練也會加快他們的成長速度,再加上府軍前衛下轄的幼軍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實驗場,所有軍事改動都可以拿到這裡先實驗,得出結論以後,再決定是否在軍中推行,所以在徐達的強調下,五軍都督府很快批準了梅殷的計劃,幼軍開始嘗試組建和操練鴛鴦陣。
隨著戰鼓有節奏的敲擊,幼軍士兵們迅速列陣,手中的武器在陽光下閃耀著寒光。
朱雄英作為隊長,站在陣型的核心位置,他負責指揮整個小隊的行動,兩名刀盾手分彆站在他的左右,他們手持盾牌和短刀,是陣中的近戰防禦力量。
四名長槍手則分布在刀盾手的外側,他們手中的長槍如林,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槍林,這四名長槍手的任務是遠程攻擊和阻止敵人的接近。
而四名火銃手則位於陣型的最後方,他們手持火銃,是陣中的遠程打擊力量,在朱雄英的指揮下,他們會在合適的時機開火,給予敵人致命的打擊。
隨著軍官的一聲令下,他們開始按照鴛鴦陣的戰術進行操練,他們時而變為縱隊,時而變為橫隊,時而又分散為左右兩小陣或左中右三小陣。
在操練過程中,朱雄英不斷糾正著隊員們的動作和位置,確保每個人都能準確地執行自己的任務。
狼銑和镋鈀目前還沒有製造裝備到他們手中,不過新增兩種武器,無疑會讓整個鴛鴦陣的操作更複雜,所以現在這種簡化版的鴛鴦陣,其實是更適合新兵們訓練的。
皇孫們並沒有整體編成一隊,而是有意識地把他們拆分開來,然後各自帶領一隊,用來判斷他們領導隊伍的能力。
而初始能夠獲得隊長也就是“小旗官”的位置,也是皇孫們唯一的優待了如果這也算得上優待的話,起碼對於很多心不在此的皇孫而言,這簡直就是折磨,因為他們不僅要顧自己,還得顧著隊伍裡的其他人,勞心又勞力,說白了都是十幾歲的孩子,就算不想落後彆人太多,很多事情也不是主觀努力能夠決定的。
不過,倒是沒人說不公平之類的話,因為幼軍成員基本都沒接觸過係統的軍事訓練,身體素質差不多,選人也都是按照編號隨機分配的,公平性上麵還是做的很不錯的。
梅殷和平安站在一旁的高台上觀看著他們的操練,臉上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年輕就是好啊。”
“十幾歲的少年,學東西快,不怕磕不怕碰,都有股子韌勁。”
本來,他們其實是不願意來府軍前衛的,畢竟雖然是來當將領,但實際上的目的,他們都清楚.陪小孩們玩。
不過如今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接觸,他們也看到了這支年輕隊伍的潛力,隨著操練的深入,他們逐漸掌握了鴛鴦陣的精髓,他們之間的配合越來越默契,動作也越來越流暢。
顯然,少年人來當兵,比田間地頭征召來的成年農夫要有靈性的多,農夫固然服從管理,但膽氣不足的同時,一遇到複雜的情況就會手足無措。
嗯,也正是因為這種情況,冷兵器戰爭才會要求每個士兵隻做一件事情,隻需要聽懂並牢記簡單的指令即可。
“過幾天,讓他們實戰演習一下?”平安扭頭問道。
梅殷微微蹙眉,有些擔憂地看向平安:“他們才剛開始掌握鴛鴦陣,現在就進行實戰演習,會不會太操之過急了?”
平安聽後,不禁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是我太心急了,不過我倒是覺得適當的壓力能夠激發他們的潛力,讓他們在實戰中更快地成長。而且,隻是演習,並非真正的戰鬥,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梅殷點了點頭,歎息道:“伱說的也對,是時候給他們一些挑戰,才能讓他們更快地成長那就安排一次實戰演習,讓他們在實踐中檢驗一下成果。”
兩人又商量了一番具體的演習計劃和細節,決定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給這些少年人一次展示自己的機會。
“這段時間他們的訓練表現你怎麼看?”平安又問道。
梅殷開口道:“雄英表現不錯,作為嫡長皇孫,又有著聖孫的封號,他本可以享受,但卻選擇在這裡與士兵同甘共苦,而且無論是指揮還是個人表現,都沒什麼可挑剔的地方,確實是個可造之材。”
實際上,接受過專業訓練的朱雄英不僅年齡在這群少年人中較大,而且長得高、身體強壯,所以這些針對少年人設定的訓練強度,在他看來並不算難以承受。
而作為隊長朱雄英也展現出了出色的領導能力,他本來戰術素養就好,而且心智也很成熟,不會輕易出現太大的情緒波動,能夠幫助隊員在短時間內掌握鴛鴦陣的精髓,並有效地指揮隊伍進行操練。
而且他嚴肅認真,對待訓練一絲不苟的態度,也讓梅殷和平安都對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平安點了點頭,接口道:“雄英確實出色,不過其他皇孫也各有千秋,允炆和允熥雖然年紀小,但他們的悟性都非常強,秦王家的尚炳,彆看他平時沉默寡言,但在訓練中卻排在前麵,晉王家的濟熺很能靈活應變,周王家的有燉稍顯呆板了點。”
“還有老四燕王家的那兩個小子,高熾和高煦。”梅殷接過話來繼續說道,“高熾胖歸胖,心思卻是細膩,指揮起隊伍來其實是最明白的,比雄英指揮的還好,而且鼓舞士氣也很有水平。至於高煦就是另一種風格了,他是真勇猛,或許複雜的陣型不適合他,他完全可以一人成軍,其他人給他打下手就好了。”
“不管怎麼說,都挺超出期望的。”
“是啊,他們的成長速度超出了咱們的預期。”梅殷歎息道,“這次的實戰演習,對他們來說也是一次機會,希望他們能夠把握住這次機會,展現出自己的能力來。”
兩人的目光再次投向校場,那些正在操練的少年們仿佛感受到了來自高台上的注視,他們的動作更加整齊劃一。
而就在這時,李景隆手裡捏著文書來找他們,竊竊私語了半晌後,梅殷示意李景隆再等等,等訓練結束再說。
等到日頭到了正中的時候,操練終於結束了,少年們雖然滿頭大汗,但臉上都露出了笑意。
隨著隊伍的解散,操練場上的緊張氣氛也隨之消散。
少年們脫下普遍有些鬆垮的皮甲,互相之間根據關係遠近輕鬆地交談著,而朱雄英則被李景隆叫了過去。
朱雄英跟著李景隆走到了一旁,李景隆臉上帶著幾分莫名的笑意,將手中的文書遞給了朱雄英。
朱雄英疑惑地接過文書,打開一看,他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文書上清晰地寫著,沐錦月已經成功穿越了陰陽炁海,安全抵達了大明,此時正在西安的秦王府中。
他抬頭看向李景隆:“此事當真?”
李景隆笑著點頭:“千真萬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