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輕拂,帶來了海水的鹹濕和遠處水草的淡淡腥氣,海鷗“啁啁”叫著,從朱雄英的頭頂得意的掠過。
這個回答給朱雄英整不會了,他在風中有點淩亂。
“答案”已經沒了?
這玩意還能沒?!
爺爺你穿越給自己穿越失憶了?
朱雄英這時候腦海有點亂,他需要問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不過好在這次神秘漩渦的出現,雙方似乎都沒有特彆緊急的事情,也沒有一開始那樣過於震驚了,所以可以慢慢地互相交換信息,研究神秘漩渦的規律。
因此,朱雄英先簡單地捋了一下,把想要溝通的問題排了個序,然後向爺爺再次確認道。
“答案的事情,你確定真的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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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山。
朱元璋聽到大孫的詢問後,仔細想了想,然後又把錦衣衛指揮使毛驤招了過來,走到旁邊問道。
“咱大孫是啥意思?為何又問了一遍‘大案確定是不是真的沒了’?是不是你們錦衣衛還在偷偷處決犯人?”
聽著朱元璋的質問,毛驤的冷汗都快流下來了。
虞王殿下如此神通廣大,自然不會無的放矢,人家這麼特意一問,就說明肯定胡惟庸案還有新的冤魂在那頭出現了!
“陛下,我向鎮撫司反複交代了停止大案,現在肯定沒有再殺人了,可詔獄裡那些人,指不定又有誰因病去世了之類的,而且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查清楚,胡惟庸的真正餘黨也沒有全部水落石出,又不能把他們都放了.”
“咱要伱有何用?現在就想辦法,既要查清楚,又要不能再送任何一個人下去給大孫添亂了!”
麵對怒氣衝衝的朱元璋,毛驤實在是不敢強嘴,生怕自己強嘴一句,就要下去給虞王殿下當情報頭子了。
但是錦衣衛也確實有錦衣衛的難處,當初朱元璋為了徹底杜絕相權對皇權的威脅,所以把胡惟庸案的規模拔高到了一個史無前例的地步,調子起了這麼高,抓了這麼多人,肯定是不可能一下就都放走的。
而且都放走也不符合皇權的利益要求,這些人裡麵有冤枉的,也有確實是胡惟庸餘黨的,必須要嚴格篩查出來。
所以,最多就是不殺人了,但是該查的事情,還是得接著查,皇帝也不是說不讓繼續查了,隻是要求不再擴大此案的規模,並且已經抓的還沒殺的就不要殺了。
毛驤開動腦筋想了想,急中生智道:“這樣,在詔獄裡用‘隔牆有耳’的法子,在唯一一個能乘涼的大樹後頭建一堵竊聽牆,這樣有人心懷不滿就能快點抓到證據,然後該流放流放,該充軍充軍……都先這麼給吃給喝的關著,慢慢竊聽,慢慢審查。”
所謂“隔牆有耳”,指的是錦衣衛常常會在被監視的王公大臣家緊挨著的地方砌牆,而這些可以竊聽的特製牆,砌牆的時候用了錦衣衛的獨門訣竅,聲音是單向傳導到密室,然後被記錄下來的。
實際上,洪武朝的錦衣衛,對王公大臣的監視,確實是到了無孔不入的地步,甚至有技藝高超的畫師因為畫工了得而入職錦衣衛,其主要任務就是負責在隔壁給監視對象畫畫。
有一次大儒宋濂在家裡飲酒,第二天朱元璋問他跟誰喝了,宋濂誠實作答,朱元璋就非常開心,因為宋濂的回答與錦衣衛畫的座次圖完全一致。
而這一切,也正是朱元璋基於對相權乃至整個文官集團的不信任所導致的。
所以,朱元璋現在麵臨的最主要問題,就是如何讓皇權徹底淩駕於整個文官集團之上,並且永遠不受文官集團威脅,讓相權永遠不會再次出現。
朱雄英誤打誤撞,隻是讓胡惟庸案的規模沒有擴大到那種駭人聽聞的地步,但這並不能改變朱元璋所麵臨的這個皇權與相權的核心矛盾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