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暖陽灑在秦王府的後花園中,身著宮裝的秦王側妃鄧氏在幾名心腹侍女的擁簇下,漫步至栽滿未開蓮花的池塘邊。
這池塘宛如明鏡,靜靜地躺在土石為山的環抱之中,與周圍的亭台樓閣相映成趣,春風拂過,滿園的海棠舒紅,梨花吐白,在青翠的老檜和千條柏的襯托下,仿佛置身仙境。
鄧氏走到池畔,她手中拿起一個梆子輕輕一擊。
隨著梆聲響起,原本平靜的池塘突然湧動起來,池塘中的金色鯉魚仿佛聽到了召喚,開始從四麵八方遊來,它們在水中翻騰跳躍,金光閃閃。
不一會兒,數百條鯉魚聚集在了池塘的這一角,爭搶著鄧氏撒下的魚食,甚至還有互相撕咬起來的。
鄧氏饒有興趣地看著金鯉之間的爭奪,眼神中透露著高高在上的冷漠。
“人為財死,魚為食亡。”
秦王被召回京城後,這偌大的秦王府便由鄧氏做主,委實讓她威風的很,說是西安城的主人都不過分。
畢竟,普通人以為的秦王府:秦王和他一家住的地方,是個大宅子。
真實的秦王府:雙重城牆一層護城河,十二個城門,規模比元大都皇宮大三倍,沿著中軸線三個大廣場加三大殿,右邊山川壇、社稷壇,左邊旗纛廟、秦宗廟,外麵雙重城牆之間分布著典簿廳、紀善所、良醫所、典善所、審理所、奉祀所、典寶所、工正所、典儀所等等官署機構,足有上萬人為秦王府直接服務,西安城外,秦王三護衛數萬兵馬枕戈待旦隨時聽令。
所以,在這種巨大的權力加持下,鄧氏早就沒了絲毫敬畏之心,跟秦王夫妻關係始終名存實亡的觀音奴更是不放在她的眼裡。
在鄧氏眼中,觀音奴不過是亡國之人罷了,而她則是大明開國公爵的女兒,孰輕孰重,一目了然,憑什麼是觀音奴當正妃,她隻能當矮人一頭的側妃?而觀音奴那驚人的美貌,更是令她嫉妒不已。
觀了一會兒魚,便沒了興致,撒下最後一把魚食後,鄧氏任由侍女用溫熱的手巾給她擦手,淡淡地問道:“我那好姐姐今日在乾嘛呢?”
鄧氏經常以折磨宮人取樂,哪怕是心腹侍女都有些膽戰心驚,因此隻能小心翼翼地如實稟報。
當聽到尋了個小和尚給她祈福,鄧氏不屑地笑道:“給她祈福?怕是給她家那些喪家犬祈福還差不多。”
想了想,鄧氏總覺得心裡不舒服,似是一股無名火湧上來。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如她意之事?那小和尚在何處?直接派人打殺了,我倒要看看給她祈福,自己有沒有活下來的福分。”
至於小和尚無辜不無辜,與她何乾?
人心情不好的時候踩死一隻地上的蟲子,會顧忌這隻路過的蟲子是否無辜嗎?
不過想了想,鄧氏又多囑咐了一句:“手腳乾淨點,彆臟了王府。”
此前秦王與鄧氏在封地的胡作非為,就已經被隱藏身份的錦衣衛所刺探到上報與皇帝,這一點鄧氏也有所察覺,她沒膽量揪出錦衣衛殺了,所以最近一年也有所收斂,就算是要泄憤,也不能在明麵上乾這些僧道都是各州縣推薦來的,人死在王府裡即便不算什麼,也終歸是一樁麻煩事,若是被錦衣衛咬住,對於她來說,就像是親手捏死一個蟲子把汁水濺到手上一樣惡心。
另一邊,朱雄英回到了四海客棧。
“觀音奴的話語,倒是頗為耐人尋味她認出了我的樣貌像某個人,還給我化了妝,警告我什麼都彆問趕緊遠離此地,這就說明與我樣貌相似之人與此地之人有矛盾。”
朱雄英細細沉思了起來,此地是秦王府,那麼秦王府裡能稱得上“貴人”的人,除了觀音奴,自然就是秦王和側妃鄧氏。
而自己既然姓朱,就不是模樣像觀音奴自己的親戚,即王保保那一支的漢化蒙古人,而是像秦王這邊的朱姓親戚,也就是大明的皇族。
跟秦王或者鄧氏有矛盾的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