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後院密林草堂中,幾名宰相的心腹,正在商議對策。
中書舍人韓楊道:“為了爭奪玉璽,王妃連忠武將軍都派出去了,身邊守衛必然鬆懈,相爺,這是老天爺在給您機會啊。”
其他人也附和,“機會難得,左不過就是個王妃,死了就死了,還能怎麼著?”
“就是,現在朝中已經有傳言,說王爺病重昏迷,其實是王妃所為,殺了她,反倒是順應民意。”
這抹黑的謠言,自然是沈雁歸自己放出去的。
蔡崇因為親信親眼所見,所以對此深信不疑。
“殺了王妃,救出王爺,迎小王爺回宮。”
“禮部從去年就開始準備登基大典,以王爺現在的情況,怕是坐不上龍椅,到時候相爺便可以拿著玉璽,號令群臣,擁小王爺上位。”
“相爺,再等下去,那隻山牛就要回來了!”
朝臣一句接一句地勸,蔡崇終是被說動。
自夏至秋,數次暗殺皆不成功,說到底都是吃了這赤甲軍的虧。
而今山牛不在,機會擺在麵前,總要試一試。
蔡崇花了五天時間準備,不僅將皇宮部分守衛換成自己的人,還從京外調來自己這些年秘密培養的死侍。
枝頭的黃葉被風吹落,在地上打著旋兒,葉片刮著地麵發出的嘩響,被夜幕放大。
沈雁歸正在養居殿批閱奏疏,燭火晃動。
偶爾傳來一聲葉片窸窣聲,好似被什麼踩碎。
來了!
躺在內殿的墨承影猛然睜開眼,窗格上卻沒有看到任何影子。
敢殺進皇宮裡來,必定是一等一的高手。
墨承影有心出去幫忙,可倘若刺客中有一人跑走,向蔡崇走漏風聲,他們便就功虧一簣。
所以他隻能忍著。
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養居殿的門口當值的兩個侍衛,發現情況不對,趕緊退進殿中。
“王妃,不好了,有……”
話音未落,黑衣人踹門而來,直奔書房。
兩名侍衛站在書案兩側,刀指黑衣人,“來者何人?”
“送你們上路的人!”
沈雁歸剛批完一本奏疏,她抬眼看去,放下奏疏,另又拿了一本。
這是蔡崇的奏本。
很厚。
大概可以看到他的人咽氣。
為首的黑衣人覺得她太過淡定,疑心有詐,“王妃難道不想說點什麼?”
“哼。”話多。
“無知婦人,不識好歹!大家一起上!”
八人同來,六人一起向前衝,兩人後防意外。
刀尖才與桌案齊平,鏘一聲。
刀身波動,刀光在沈雁歸臉上閃爍。
她微微蹙眉,不滿被這突如其來的光亮晃了眼睛。
四道黑影從房頂而降,她們好似也知道方才出現失誤,出手極狠。
六人被逼得連連後退,站在原地的兩人即刻支援。
沈雁歸安心看自己的奏疏,沒有說話,該蘸墨蘸墨、該落筆落筆。
站在桌案邊的兩名侍衛,持著刀,緊盯著殿中打鬥:
上吧,那刀光劍影跟下雨似的,以自己的本事,彆說插手,上去可能就被誤殺。
不上吧,王妃就在身邊,顯得自己太慫。
小碎步時而上前、時而後退,手裡的刀緊了鬆、鬆了緊,將懦弱膽小又忠心,表現得淋漓儘致。
沈雁歸沒有抬頭,翻了一頁,語氣平靜道:
“往後站站,莫要擋著本王妃的燭火。”
兩名侍衛猶猶豫豫,往後退了兩步,站在沈雁歸身後。
就在此刻,這兩名懦弱膽小又帶了點忠心的小侍衛,眼中忽然露出淩厲的光。
那是殺氣。
兩人互看一眼,將視線挪向沈雁歸。
那指向殿中的刀尖,一左一右,悄無聲息抬起,而後一咬牙,照著沈雁歸的後脖頸奮力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