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是誇他俊美無儔,自己情不自禁,還是陰陽怪氣,說受妹妹啟發,情之所至呢?
那不知具體方位的耳朵,應該也在仔細聆聽這邊的情況吧?
要怎麼解釋,他們心中身材魁梧、身手無敵的王爺,這麼輕易就被自家柔弱的王妃強吻了呢?
他不是自願的,誰信啊?
沈雁歸沒空怨怪自家夫君給自己出難題,大腦急速轉動,尋找解決之法。
方才夫君似乎刻意踉蹌兩步。
有了。
沈雁歸那雙落在黑暗中的手忙碌著,嘴上道:
“方才鐵花獻瑞、祝福天下有情人,臣妾想到一樁喜事,一時情難自已,還請王爺莫要怪罪。”
一點銀光閃過,墨承影肩側衣裳多了枚銀針。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眼神都不必給,便能默契配合自己的計劃。
哪像沈清月那個蠢貨,照本宣科,還能做得錯漏百出。
半點意外也處置不了。
墨承影是瞧著自家卿卿彈針的,那向著頸側來的針,他莫說躲,連眼皮也沒有多合一下。
這便是信任。
他將眉頭蹙緊,克製著內心歡喜,“你最好是有喜事!”
“王爺最是喜歡孩子。”沈雁歸摸著肚子,“臣妾又有喜了。”
“什麼?”
墨承影的驚訝是真的,“有喜?你又有孩子了?”
有喜?
自己連碰都沒有碰到王爺,她又有孩子了?
沈清月摸到袖中的藥,多希望這不是生子藥,而是合歡散。
“阿娘說,我已經有兩個多月的身孕。”沈雁歸帶著羞怯道,“十有八九是個男胎。”
“當真?”
“王爺若是不信,李院使尚在,可請他把脈驗證。”
墨承影一抬手,李不言再度出場。
“王妃請——”
李不言在桌上擺了個軟墊,伸手請沈雁歸坐,而後隔著絲帕診脈。
鐵樹銀花還在繼續,光線忽明忽暗。
墨承影特意挪步沈清月身前,將銀針示予她瞧。
可沈清月太在意沈雁歸這個孩子了,她的注意力全在李不言身上。
見太醫診完,她立刻問:
“如何?王妃真的有孕了嗎?”
蠢貨真是世間第一不可控因素!
墨承影真的很想叫人將她腦殼撬開,瞧瞧裡麵裝了幾升泔水。
一顆棋子,她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李不言沒有回答,摸了摸胡須,略加思忖,“還請王妃將另一隻手放上來。”
這個脈象……實在為難老頭了。
好一會兒,他才起身,麵向墨承影,跪稟道:
“回王爺,王妃她——”
李不言是懂得拿捏人心的,關鍵時候故意拖長聲調。
沈清月胳膊抬著,攥著帕子,連呼吸都停下來了。
“王妃她確實懷有身孕。”
沈清月的胳膊落下去:老天爺也太偏愛沈雁歸了,自己才能進宮,她就又有了身孕,為什麼自己總是晚那麼一步?
芳音及時將她扶住。
攝政王喜歡孩子,人所共知,墨承影不裝了,他坐到沈雁歸身旁,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摸著她的肚子。
“怎麼懷有身孕這麼大的事情,也不提前告訴我?”
眼下雖光線不明,但隻要不聾,輕易就能聽出,王爺語氣裡並非隻有高興。
沈雁歸曉得那裡頭還包含了什麼情緒,回去自會同他解釋。
“臣妾也是想著,在公主生辰這日,給王爺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