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雁歸從未聽下人喚破山和侍衛長他們為「叔叔」,宮中亦是同理。
是以她下令,府中女掌事、女仆從,也一律以職為稱,或直接稱呼大人。
但這是沈清月頭一次聽到,她還反應了一下,那丫鬟並沒有解釋,她才忙道:“快快請進來。”
秋綏帶著自己兩個丫鬟過來,“沈小姐安。”
“秋綏姑、大人夜間前來,可是王爺有吩咐?”
“王爺忙完原想要過來瞧一瞧沈小姐,奈何天色已晚,便特意吩咐奴婢給沈小姐送些東西來。”
英兒捧著錦盒,雕花描金的盒子,桂兒端著托盤,上頭蓋了一方錦帕,二人上前將東西放到桌案上。
秋綏將錦盒揭蓋、錦帕掀開。
那是一對蝴蝶穿花粉玉流蘇簪,以及一套金絲百蝶穿芍藥的宮裝。
無論是簪子的用料還是衣裳的麵料,都是肉眼可見的華貴。
“這些是……”沈清月受寵若驚,“王爺的意思?”
王妃說了,隻有給她的樓,造得足夠高、希望足夠大,她才會有前進的動力。
秋綏隻道一聲“是”,剩下的,便全留給沈清月自己發揮。
翌日,沈清月在王府後花園散步,偶然聽聞兩個丫鬟在假山後頭說閒話。
——“……從前府上那麼多側妃、庶妃、美人,沒有一個人能去君臨苑,看樣子王爺對沈二小姐非同一般呐。”
——“那能一般麼?王爺連側妃的服製都賞給了翠琅軒那位,若不是王妃搶婚,她才是咱們府上正經主子。”
原來昨日的宮裝,是側妃的衣裳。
沈清月心情激動,手不由抓緊了芳音。
——“可莫要說大婚了,王爺這人平生最恨旁人騙他,為著大婚的事情,王爺昨兒逼問王妃,差點將王妃掐死。”
——“真的假的?晨起我去伺候王妃洗漱,瞧著君臨苑一切如常。”
——“這都年底了,萬國來夏,王爺便是恨毒了王妃,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處置了王妃,總要顧全國家顏麵才是。”
這些話不僅叫沈清月昨夜心裡的石頭落地,更重要的是,沈雁歸之後若要朝見、出席大型宴會以及做其他的事情,都有了名正言順的說辭。
巳時正,攝政王馬車從宮裡回來。
春褀在門口迎接。
“你怎麼在這?”破山目光環視,“莫不是王妃出了什麼事兒?”
一聽到王妃出了事,墨承影直接掀了車簾。
“怎麼了?!王妃怎麼了?”
春褀雙手疊放行禮,“回王爺,王妃無礙,奴婢替王妃過來傳話。”
“有什麼事不能等本王回去再說,還叫你來傳話?”
還搞什麼驚喜?
墨承影嘴角含笑,充滿期待,“今日朝中事多,正好,本王與王妃細說,破山——”
今日攝政王久彆重現,尚書令喜不自勝,恨不得將近一個月來的事情,全都同王爺說一遍。
此外,潛伏在南褚和北狄探子,傳信回來了。
墨承影確實有許多事情要與沈雁歸細說。
馬車將啟,春褀抬手攔了一下,“王爺,王妃讓您回來直接去翠琅軒。”
“……”
墨承影好似被人點穴,笑容僵在臉上。
“王妃還說,煩請王爺努努力,爭取將人調到眼皮子底下來。”
這需要調來的「人」,自然是奇峰寨的軍師。
墨承影曉得,隻是他替她忙了一上午,不見她第一時間出來安撫自己兩句,給他下任務便也算了,偏將自己支去彆的女人那邊。
叫他不是很痛快。
馬車沒動,攝政王也沒有說話。
春褀低著頭忍著笑,又行一禮,“王爺放心,王妃說了,她會掐準時間,將您救出來的,絕不會讓你多待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