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子溫川柏雖未立時加官進爵,眾人心知,他在不久的將來,便要調回京中,前途一片光明。
院使溫懷仁攜夫人叩謝天恩。
“老臣年邁,在此請求皇上和攝政王恩典,允準老臣卸任太醫院院使之職。”
溫懷仁自往紀州,夜以繼日,經了這次瘟疫,身體著實差了許多,他請辭,墨承影並不意外,隻是院使之職不能無人擔任。
墨承影有意問他可有適合人選舉薦。
論禮論製,院使離任,會在左右院判中選擇一位,兩位院判不幸命殞紀州疫,溫院使舉薦了兩個人——
攝政王府醫首李不言、王妃生母江佩蓉。
大家對李不言沒有意見,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王爺若是榮登大寶,皇城內外各處都要換上自己的心腹。
但是聽到王妃生母。
滿座嘩然
“她可是女子!”
“女子怎可為官?”
“身為女子,怎可拋頭露麵為人診治?”
“我等身體有恙,是可以請太醫診治的,若王妃生母為太醫,我們請還是不請?說句不中聽的,這孤男寡女處在一室,傳出去,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就是就是,到時候還說我們冒犯了王妃母親。”
……
議論的聲音雖然不大,聲浪襲來,句句表達地都是不同意。
江佩蓉下意識看向自己女兒,沈雁歸朝她微微一笑,讓她寬心,她便穩坐不動。
沈雁歸和墨承影雖然回去便睡下,待到母親和圓圓入宮,才懶懶起身,可是從梳洗到入宮的路上,二人已經商議過了。
江佩蓉是必然要當眾封賞的,金銀毫無意義,誥命沒有必要。
若換旁的女子,封個縣主倒也是一份殊榮,但圓圓已經是郡主,比自己女兒低,著實不合適。
思來想去,太醫院官職最是貼合。
若說程怡謹入仕是為沈雁歸登基鋪路,那麼江佩蓉入太醫院,便是為女子為官撕開一條口子。
但是這事兒,墨承影原打算讓李醫首來說,沒想到溫院使率先提起,確實是意外之喜。
太醫院的人對此都非常認同,聞聽群臣不滿。
吳太醫在殷縣北城染疾,若非江佩蓉及時搭救,他這條命便交代在紀州了,是以此刻也奮勇出言。
他抱拳朝前一拜,而後側身望向朝臣,大聲道:“諸位大人若是見識過紀州瘟疫最嚴峻的情況,看過屍體成山,必然說不出這樣的話。”
聲浪未見減弱。
“天災不分男女,救人無分性彆,紀州用人之際,女子等同男子,怎到論功行賞,卻要埋沒女子功勞?”
溫院使此番其實不單是在為江佩蓉說話,更是在替亡師薑樸鳴不平,薑家仁心仁術,不該遭遇滅頂之災。
江佩蓉傳承先祖遺風,即便遭受命運不公,仍堅持寬以待人,甚至將獨門秘術傳授天下醫者。
此乃大義,不該被埋沒。
薑家的醫術更不該就此斷絕。
溫院使聲音不大,群臣不得不壓下聲音聽他說。
“紀州大疫,諸位大人在京中高談闊論、享受生活,王妃母親聞言,以女子之軀,在紀州最危險的時候,快馬遠赴、挺身而出,試問,她哪一點比不上男子?”
群臣無言以對。
李醫首再拜請示,“攝政王與王妃在上,微臣有言。”
“準奏。”
“仁宗時期六州大疫,微臣曾以醫徒身份參與,見識過當時的慘狀,而此次紀州大疫,凶險遠勝當年,微臣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此番若不是王妃果斷、江夫人及時增援,六州大疫複現,大夏半壁江山淪陷,連京城也難以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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