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影站起身走過來,被陽光照耀的感覺,真好。
“你現在去善坊沒用,還不知道她們說的是真是假。”沈雁歸公事公辦道,“何況就算是真,善坊出來的人,也不能立刻與你相見。”
“我知道,我不是要出去,是想讓你先去歇息。”
沈雁歸不再說話,她走到廊下,再次坐下。
地上的影子變得模糊,太陽要落山了,派出去的人終於回來,侍衛長小跑前來稟告。
“回王爺、王妃,確認了,還讓那個小姑娘去見了,人沒錯,至於……”
至於是不是墨承影的母妃,得要後續讓這對母子當麵對質。
這件事總算是圓滿完成。
沈雁歸重重吐了一口氣,讓人將馮妧清和九簫都放下來。
九簫努力爬向馮妧清,將奄奄一息的馮妧清抱在懷中,“娘娘、娘娘,都是奴婢不好,奴婢無能、奴婢對不住您……”
秘密沒能守住,娘娘也護不住,她越想越悲涼,嚎啕大哭。
馮妧清抬手摸著她的臉,“彆哭。”
九簫仰天一聲淒厲慘叫,將指間的長針拔出,劃斷馮妧清脖間的血管,也劃斷自己的。
主仆倆倒下去的時候,沈雁歸眸光閃動,手動了一下,卻不知是要鬆開還是握緊。
墨承影的手覆到她手上,溫暖而有力。
“怎麼?”沈雁歸冷眼看他,“心疼了?”
“我自然是心疼……”墨承影用力握著沈雁歸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心疼的是你。”
沈雁歸白他一眼,扭臉看向彆處。
墨承影嚴重懷疑自家卿卿這肚子裡,懷的是九重天上專門掌管情緒的神。
“馮氏挑唆之言,我家卿卿如此英明,定然不會相信,是不是?”
“你家卿卿?”沈雁歸胳膊未動,單單提腕,將手從他手中抽出來,“哪個卿?”
“她與我之間的從前,都建立在謊言之上,沒有真情……”
“沒有真情,八百裡加急送葡萄,沒有真情,親手為她做冰飲,得虧是沒有真情,否則……”
“你住口。”墨承影沒有底氣,聲音也不敢大,“沒有否則,都過去了。”
沈雁歸點點頭,“都過去了?所以現在是我在胡攪蠻纏、是我無事生非、興風作浪,你覺得我煩了是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青霜匆匆跑進來,“王妃!奴婢請了溫知州過來,您先請個平安脈吧。”
沈雁歸往住的院子去,回頭看墨承影,“不許跟過來!不想見你!”
墨承影站在原地,破山上前來。
“沒想到王妃也有這樣無理取鬨的時候,王爺真不過去呀?”
“她沒有無理取鬨。”墨承影看著沈雁歸的背影,眼睛泛酸,喉結滾動,壓下上湧的情緒,“她怕我嫌棄她。”
“怎麼會?”破山不能理解,“王爺不會嫌棄王妃,王妃也不是那樣不自信的人。”
怎麼不會呢?
誰不想將好的一麵呈現給愛人?
自己提審犯人也是洗去血腥再去見她,她當著自己的麵,來做這個惡人,心裡壓力多大?
而且方才,馮妧清和九簫罵得那般惡毒,她初次懷孕,被人當麵詛咒腹中孩兒,心裡多難過?
可是麵對敵人,便是半分怯意也不能有。
她強撐著,好不容易結束,借著吃醋在試探心意、在釋放情緒。
“我可憐的卿卿。”
墨承影讓侍衛長將那兩人收拾了,快步回去,站在院子裡,等溫川柏出來。
“王妃如何?”
溫川柏並不曉得先前發生了什麼,隻是方才在房中同沈雁歸問話,她答得顛三倒四,他說東、她言西,木訥的表情,叫人看著就心疼。
此刻見攝政王站在院子裡,心裡不知何處來了一股怒火,說話便也有些不顧。
“王爺明知王妃懷有身孕,又多勞碌,卻還同她爭吵,難不成是想叫王妃一屍兩命,葬身紀州嗎?”
“這般嚴重?”
墨承影嚇得魂不附體,直接衝進房中。
“卿卿?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怎麼還在這裡坐著呢?我抱你去床上躺著。”
“不想見你,出去。”
沈雁歸坐在窗邊,換了隻手撐著臉,仍看著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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