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曉聞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真是迂腐！”
這話語從他心底由衷發出。
即便此刻在陣中受困的不是自己，他也定會如此直言。
明明此事疑點重重，眾人雖已有所覺察，可僅僅因為自己在陣中未能久戰不敗，便說是天意。
哪有這樣荒謬的天意呢？
女長老冷哼一聲，滿臉怒氣地喊道“將這凶犯帶下去，擇日處死！”
話雖這麼說，可看她的樣子，恨不得是現在就殺了馬三曉。
程依眼見另有執法弟子前來，當下心中愧疚的情緒，如潮水般洶湧。
若不是因為自己，馬三曉或許不至於陷入這般絕境。不止如此，正如馬三曉所說，當所有人都懷疑他的時候，自己竟然也懷疑他……
當下她緩緩彎下腰，輕輕蹲在馬三曉麵前。
此時，馬三曉也正注視著她，兩人四目相對，往昔的一幕幕如在眼前重現。
突然之間，程依灑脫地笑了起來，那笑容仿佛是卸下了千斤重的包袱。
她朱唇輕啟，柔聲說道“你曾跟我說過，即便隻說過一次，但是你說……這件事不是你做的。”
“現在我相信了。”
馬三曉微微一怔，頓時心頭湧起一股暖流。
程依嫣然一笑，那笑容明豔動人，眼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無論這件事如何對你不利，我從今往後也是信你的……”
“你若是因此身死，我若是查不出真凶，也會隨你而去。可若是查了出來，我必先殺他，再殺自己……”
說這話時，程依的語氣十分嚴肅，那絕美的容顏上滿是決然。
她黛眉蹙起，似是蘊含著無儘的心事。
那清澈如秋水般的眼眸中，此刻既有愧疚，又有堅定。
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下更加溫潤，微微泛紅的小臉，硬著頭皮和馬三曉對視。
馬三曉剛想開口說些什麼，程依卻輕柔地捂住他的嘴，“是我不好，以前你有時間解釋，我卻不願意聽，現下卻是沒時間了。”
“你可以說我自私，但現在，我隻想把我心裡想法都告訴你，你聽著便是。”
“也許我了解你，也許我不了解你，但是我覺得，有此一事，你我之間也會心有芥蒂了，再也不能和好如初了。”
見馬三曉注視著自己，並沒有否認，程依苦笑了幾聲。
“看來還真是……哈哈。”
她那苦笑中帶著絲絲無奈與酸楚，讓人心生憐惜。
“我也不會糾纏你，我之前不信任你，自然是傷了你的心，方才又打傷了你的人，這筆債，我來償還給你。”
那捂著嘴的手突然一鬆，馬三曉頓感一股精純的力量湧入。“
這是我家傳的龍虎丹，是備給未來夫婿做嫁妝用的，此時賠給你，算是道歉了。”
“從今往後，你我兩不相欠……”
說這話時，程依神色痛苦地站起身，她強忍著不去看他，而是提氣朗聲說道“馬三曉還有再戰之力，弟子助他恢複，亦是天意，還請各大長老責罰程依！”
那清脆的聲音在山穀中回蕩，帶著她的決然與愧疚。
所有人大驚失色，目光中滿是驚愕與難以置信。
程依竟然資助了被視為敵人的馬三曉！
那長老更是氣得暴跳如雷，隻覺三屍神都要被氣得跳出體外。
除了嚴長老外，其他幾位長老，皆是麵露不滿地看著程依，在他們看來，程依此舉豈不是有違天意？
然而，程依所說的話又確實有其道理，既然事情已經如此發展，那仿佛天意也站在了她這一邊。
馬三曉此時已來不及多想，隻覺得丹田之中，熱流如洶湧的潮水般湧動。
氣走諸穴，靈遊百骸！
心臟蓬勃有力地跳動，帶動著渾身氣血如潮水般起起落落。
“啊！”
馬三曉突然慘叫一聲，周身筋、脈、肉、皮、骨似是被鐵水澆築一般。
那股熾熱的感覺還未等他消化，便又感受到心、肝、脾、肺、腎宛如要融化一般，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間彌漫全身。
程依扭過頭，心疼地看了馬三曉一眼，那目光中滿是關切與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