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段輕舟如約來到酒館,是開在江邊的清吧,台上駐場唱著小眾的爵士樂。
紀以安早就到了,獨自坐在角落裡飲酒。
段輕舟走過去拍拍他的肩,“怎麼一個人喝悶酒?”
紀以安掃他一眼“你遲到了。”
“抱歉抱歉。”段輕舟坐在他對麵,“今天我買單好吧?”
說完他笑了下,調侃道“這麼急?難道你那女朋友還給你門禁?”
紀以安搖搖頭,突然抿嘴笑了“她叫我少喝點,早點回去。”
段輕舟盯著他,嗤笑了一聲“我說,你真的記吃不記打。”
抬手喚來服務員,把店裡濃度最高的酒都點了一遍,段輕舟撐著下巴“你信不信,就算你今天喝到吐,喝到不回去她都不會管你。”
紀以安不認可地看了他一眼。
段輕舟微微笑了“你怎麼變這麼孬了?以前不是最不管服?當初你爸把你腿打斷,你坐著輪椅都要去打架,怎麼現在人家輕飄飄的一句,就把你管得這麼服帖了?”
紀以安盯著手中的水晶杯,在偏暗的光線下,顯出輕微的淡藍色。
“小可是不一樣的…”
段輕舟接過服務員上來的酒,“哪裡不一樣?”
紀以安搖搖頭,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儘,他心裡嘴裡充斥著太多對她的愛意,反而無法隨意向彆人說出來。
段輕舟知道他的性格,也知道他是真的栽了,把烈酒倒進他的杯子裡,“行,我也不勸你了,但今晚上你要答應我,陪我喝到儘興,我難得回來一次,這麼多年唯一的請求,你該不會拒絕吧?”
紀以安有些猶豫,但段輕舟最後的話說服了他“你難道就不想看看,她對你的真正態度?”
“好。”紀以安垂下眼。
雖然他已經不抱希望了,但內心總忍不住去期待,期待蘇可也能有為他而情緒波動的時刻。
他們一邊喝一邊聊天,聊近期的生活。
段輕舟從紀以安嘴裡大概拚湊出,他生活的情況,段輕舟說不勸他當然是假的,他要勸,不過他要換種方式。
段輕舟不斷給他添酒,自己卻少喝,本來他的酒量就要比紀以安好些,現在吹著江風腦袋更是清醒。
紀以安倒是有些醉了,問他“你呢?你在國外生活怎麼樣?”
“…沒什麼好說的,”段輕舟想了想,“每天就是工作工作,沒你這麼多精彩的故事。”
之後的話題就轉向工作,段輕舟有意進軍國內市場,他走的是彆的方向,紀以安當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兩人喝到淩晨,紀以安表麵不在意,實則一直守著手機,直到23跳到00,他才終於絕望。
段輕舟看著他的樣子有些滿意,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女朋友不是讓你早點回家嗎?”
紀以安垂下眼,站起身有些搖晃,眼前都旋轉。
“需要我給她打電話嗎?”段輕舟問道,他其實故意說的,他認為那女的肯定不會來,好讓紀以安更一步失望。
紀以安卻搖搖頭,“不,太晚了,她不安全。”
段輕舟頓時噎住,算了,他還有彆的方法。
“但你這樣也不好回家,乾脆我送你吧。”他已經抓住了拿捏紀以安的方法,“剛好我可以向嫂子解釋解釋。”
紀以安原本要拒絕的話果然咽下去,點頭道“那麻煩你了。”
想到要喝酒,兩人都沒開車,叫了一輛出租,紀以安喝得已經走不穩了,段輕舟幾乎是扛著他。
“…就是那棟。”紀以安指了指前麵。
段輕舟看著還亮起的燈,有些驚訝,難道那女的還真的在等他?
扛著紀以安到門口,段輕舟按響了門鈴。
“誰?”呼叫器傳來少女清亮的聲音。
段輕舟耳朵不由得動了動,愣了會兒,才在紀以安的目光下回複道“我是紀以安的朋友,他喝醉了,可以開下門嗎?”
“紀以安?”少女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