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早上起來就收到了唐晨的消息，隨便回了他一句就把手機放在一邊，起身去洗漱。
她含著牙刷，看著鏡子裡自己懶散的模樣，一邊刷牙一邊放空思緒，她含著泡沫正要吐時，門口響起鈴聲。
叮叮叮之後，是江鑰的聲音。
“小可，我能先進來嗎？”
蘇可吐掉泡沫去開門，門外的江鑰看見她的樣子愣了下，他很自然地走進來關上門，手掌貼了貼蘇可的臉“泡沫。”
他突然的動作讓蘇可的瞳孔放大一瞬，蘇可將他的手掃開，無語地瞥他一眼，他什麼理所當然的男友姿態呢？
嘴裡還是牙膏的味道，蘇可不想說話，回到浴室繼續洗漱，等洗漱完出來，江鑰正坐在她的床上，玩她床邊的小飾品。
“有什麼事嗎？”蘇可抱手靠在牆上。
聽見蘇可的聲音，江鑰將飾品放回去，轉頭有些猶豫地看她“今天我們…不如逃課吧？”
“不可能。”蘇可果斷地拒絕了他，提上一旁的包，“走了，要遲到了。”
“哦…”江鑰隻好跟上她。
今天江鑰是開摩托車來的，他一個人的時候經常開，但自從每天早上來接蘇可開始，他都是開小車的。
蘇可抱著頭盔疑惑地看他，“今天怎麼開摩托？”
“…沒什麼。”江鑰說道。
但在路上，風吹著耳邊嗡嗡的響，他突然說了句“就是，發生了些不好的事。”
風聲很大，但蘇可耳朵更尖。
她才明白，江鑰應該是看到了網上那個造謠的帖子，他不知道這是她和唐晨故意放縱的，他隻滿心投在蘇可身上，怕她傷心，所以騎著摩托就趕來了，也沒像往常一樣在外麵默默等她，而是敲門進來想看她反應，想看她知不知道網上的事、想看她有沒有為此而難過，甚至提議逃課也是，不想讓她去麵對那些肮臟的眼光和話語。
蘇可抬眼看他，他戴著頭盔看不清他的臉，但能感覺到他的緊張和害怕，怕她問他是什麼事，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明明不是他的錯，但他卻比所有人還驚慌，就是因為太喜歡她了，所以才把她所有的事都當成自己的虧欠。
……倒也不必這樣。
蘇可在這時才些許觸碰到，平時在她麵前又蠢又傻、圍著她轉的江鑰，背後隱藏的恐怖又沉重的愛意。
她原本以為江鑰的喜歡隻是小孩的喜歡——大概是因為他在她麵前太幼稚了，蘇可下意識將他放在小輩的位置，以為他的喜歡輕佻又隨便，所以哪怕他在她耳邊說了千百次喜歡，蘇可也不以為然。
她總認為自己能很輕鬆地抽身，但現在，她不確定了。
江鑰開著車直接從後門的特殊通道進入，停在專用停車道內，他們沒被多少人看見。
蘇可翻身下車，將頭盔取下還給江鑰，江鑰望著她，還有些不死心，“真的不想和我一起出去玩嗎？”
“不想。”蘇可果斷道，她頓了頓，將事情的原由和江鑰說了。
她原本以為江鑰聽了會鬆口氣，卻不曾想被他猛地抱住，冷冷的頭盔蹭在她臉上，頭盔裡江鑰的聲音悶悶的“你為什麼這麼做？直接讓我們全部解決就可以了，為什麼還要舍近求遠？”
“唐晨已經和我說了，唐家的目的是河東將要競標的一塊地，江家和喬家都想要這塊地，如果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我不覺得值得去做。”蘇可說道，“所以我現在能做的，就是讓學校裡的人閉嘴，安靜地度過我的學園生活。”
江鑰靜默了兩秒，說道“可是我已經撤標了。”
“什麼時候？”蘇可驚訝地望著他。
“就在兩天前，我知道這個消息後就撤了。”江鑰看見蘇可震驚的表情，怕她自責連忙解釋道，“這沒什麼，那塊地其實對江家用處不大，江家之所以報名投標，隻是不想讓唐家太好過而已。”
“那塊地其實做酒廠是最好的，喬家雖然在酒業也有涉及但是比不過唐家，現在江家也撤標，唐家中標的概率理應是最大的。”江鑰朝蘇可解釋道。
“那為什麼他們還？”蘇可不解。
“唐家是一群烏合之眾，不管怎樣這盆汙水都肯定會潑在你身上。”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妥協？”
“小可…”江鑰捧著她的臉，被頭盔擋住的臉看不清神色，“我妥協不是因為這個，我讓出這塊地是告訴他們，你在我這裡的地位，這盆臟水暫且不議，但如果之後他們想在你身上做更多，我會讓他們知道，拿東西的手是怎麼斷的，吃東西的嘴又是怎麼吐出來的。”
他說著湊近了一點，執著道“小可你應該要先和我說的，唐晨雖然厲害但他和喬白鬆本質差不多，都是活在幻想裡的夢想家，他們手上沒有實權、也不清楚這裡麵的彎彎繞繞，隻會給你錯誤的情報。”
“而且他們偏離現實太久了，根本看不清楚那些黑暗的事。他們不知道唐家是怎麼處理一個人的，那群整日泡在賭場裡的癮君子，頭腦發瘋了什麼都做得出來，造謠隻是最開始的手段，先把你的名聲搞臭，然後再將謠言變成現實，再變成讓你上癮的引子，到時候你無論說什麼都沒人信，生活爛得一塌糊塗…”
他嘴裡說著類似威脅的話，高大健壯的身軀迫近著蘇可，威懾性極大。
但蘇可伸手將他麵前的鏡片上撥，裡麵卻是一雙淚汪汪的眼。
果然在害怕的人是他。
蘇可將他的頭盔取下，伸手擦拭他的眼淚，難得的溫柔，江鑰垂著腦袋就蹭過來，眼淚沾濕了蘇可的手掌。
“我親眼見過。”江鑰臉埋在蘇可的手心裡，蘇可手比他臉小，隻能捂住他的下半臉，所以他說話的嘴，開開合合的嘴，吐出每一個字都在親吻她的掌心。
“像肉蟲一樣臥在床上的人，身體已經腐爛了，痛到嚎叫都沒有聲音，求著人給他藥。”
“而這一切的開頭，也是一則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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