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內井然有序,有條不紊。
但在王府之外,城南城西那些人多的地方,卻漸漸亂了起來。
薑揚帶著弟弟和兩個好友剛從東城門返回,穿梭於街巷,準備去西城門,卻在中途被一群如同乞丐流民的人擋住了去路。
薑揚的兩個朋友都是文弱書生,哪裡見過這樣的場景?一時間都不知如何反應,隻片刻的功夫,就被撞倒在地,被人群踩踏而過。
薑揚艱難護著小弟,可也難以維持。
他身上被踹了好幾腳,有兩腳是衝著他要害去的,好在被他及時躲過。
眼看兄弟倆要被人群淹沒之際,突然,不遠處傳來了一聲馬的嘶鳴聲。
緊接著,是一道怒喝聲。
“聚眾鬨事,都帶去衙門!”
這些乞丐流民一聽到衙門,頓時一哄而散,頃刻間就都跑光了。
薑揚喘了口氣,站直身體,朝著下馬過來的人揮了揮手。
“舒言,你怎麼會在這兒?”
這突然帶著衙差出現的人,赫然是林舒言。
林舒言扶住了薑揚,又叫人去看薑揚那兩個朋友的情況,同時解釋道。
“我與洛陽令家的公子認識,先前在他家中小聚,聽到有衙差說這邊亂了起來,就過來幫忙。揚兄怎麼會來這兒?”
薑揚拍了拍身上的臟汙,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薑挽月的吩咐告訴林舒言。
這時,小弟薑捷在他身後冒出個腦袋來。
“林大哥!”
薑捷笑嘻嘻地開口。
“是我姐姐發現了不對勁,叫我哥到各個城門口調查情況的。”
他剛說完,薑揚就眉頭一皺,嗬斥他“閉嘴!誰叫你亂說話的?出門之前我怎麼交代你的?”
薑捷努了努鼻子,縮了縮肩膀嘀咕。
“我又沒說謊……”
薑揚歎了口氣,轉頭正要解釋,卻瞥見了林舒言眼底的怔忪,張了張口,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反倒是林舒言先回過神來。
他沒有刻意避開,反而主動說道“還未恭喜,靖王已為令妹請封側妃,想來聖旨不日就會下達。”
薑揚擺擺手“什麼恭喜不恭喜的,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對了,你和洛陽令家的公子熟悉,可知道那些販賣運送海貨的商人住在哪兒?”
“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林舒言不解。
薑揚這次沒有猶豫,直接說道“就是覺得這些人有些不對勁……這些人來到京城後,擾亂了坊市,城中的海魚海貨價格一降再降,也不知在圖謀什麼。”
他沒說薑挽月的猜測,隻是找了個模棱兩可的借口。
畢竟,妹妹的猜測沒有證據,貿然說出來,萬一是錯的,豈不是會影響妹妹的聲譽?
再者,林舒言畢竟和妹妹訂過親,有關妹妹的事,還是儘量少告訴他的好。
儘管薑揚很欣賞林舒言,對於兩家的親事沒成很是遺憾,但事已至此,再遺憾也不能影響到妹妹如今的生活。
靖王能容得下林舒言,那是他寬容大度,可外人不會。
這一瞬間的功夫,薑揚心裡想到了許多。
林舒言沉眉思索了片刻,表情有些凝重。
“你這麼一說,確實最近有些不尋常。”
林舒言回想著前世的這個時候,並沒有發生類似的事。
他自己也不愛吃海貨,家中從來不買,所以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這樣,你隨我一起去衙門見一下洛陽令範大人。”
薑揚巴不得如此,他意識到靠自己很難去查清楚,就算他叫上了朋友,也沒多大作用。
父親不在,祖父年邁,該是他撐起家門的時候了。
薑揚立即點了點頭,轉身吩咐薑捷“小弟你先送郭兄、李兄回去,然後即刻回家。”
薑捷其實也想去,但在大哥的眼神注目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大哥你也小心。”
一行人分道揚鑣,分彆離開往不同的方向而去。
薑揚跟著林舒言上了馬,一路疾馳趕到了衙門。
見到了洛陽令範理,薑揚把薑挽月的猜測重新整理,說了一遍。
範理聽完後表情一肅,第一時間把衙差全都叫了回來,分派出去搜查。
海商們大多居住在城南,要找起來並不難,光是循著氣味就能找到不少。
茲事體大,範理自己都親自出馬了,把能找來幫忙的人都叫上了。
終於,在天黑時,搜到了一處。
範理率領手下衝了進去,立刻製住了院子裡的人,卻險些被滿院子的鹹魚熏暈。
他撕下衣裳的一角包住口鼻,朝手下們揮了揮手。
衙差們闖進了屋子,四處搜尋,卻沒發現什麼異常。
就在這時,林舒言走到了院子的一口大缸前。
這院子裡堆放著十幾口大缸,缸裡塞滿了鹹魚。
林舒言轉頭喊了一聲“大人,這缸有異。”
範理扭頭一看,隨即叫來幾個衙差,把那口缸推倒。
嘩啦啦!
幾條鹹魚從缸裡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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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隨其後的,卻不是鹹魚,而是一個個閃爍著寒光的槍頭、箭頭。
範理瞳孔一震,立刻跳起來跑向另一口大缸,合力將其推倒。
裡麵同樣藏著不少兵器。
除了槍頭、箭頭之外,還有不少長刀。
範理深吸口氣。
這些,分明都是軍中才能配備的兵器!
“你們帶人把守住這裡,林老弟,隨我去北衙。”
他剛走到門口就被林舒言攔住了。
“範大人,且慢。”
範理瞪著他“慢什麼慢!都火燒眉毛了,還不趕緊的?”
他急得不行。
這才隻搜了一處,就發現了這麼多兵器,城中那麼多突然冒出來的海商,那得有多少?
想想頭皮都要炸了。
林舒言沒在意他的語氣,前世時他和範理可以說是忘年交,知道他脾氣急,但卻是個好官。
“範大人,就算我們去了北衙,我們沒有虎符,也調動不了禁軍。而且,就算禁軍信了我們,派人去追皇上,一來一回也要一天,時間來不及。”
林舒言不疾不徐地分析道。
範理眉毛皺成了一團。
“那你說怎麼辦?這京中除了禁軍還能找誰?”
林舒言眼神一轉,看向了皇宮方向。
“找內衛。”
範理眼神有些莫名的探究。
“內衛一向神秘,除了皇上誰也不知道他們在何處,要怎麼找?”
林舒言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