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殺了你？”楊逸有些意外。
他沒想到這女巫說了這麼多，到頭來竟是想尋死？
“是的！”蘿妮特再度肯定。
“成為噬腦魔那一刻起，我就給自己生命定了時限。在吃下第五個人腦之前，必須了結自己。”
蘿妮特飲下量筒裡的酒。
這酒不知存放了多久，已經變得渾濁，但酒香依舊醇厚。
隻聽她繼續解釋道。
“其實並不是所有生物都有自殺的勇氣，尤其是一些聰明、長壽的物種，它們其實非常畏懼死亡。
像噬腦魔，就是其中之一。
這是一種強大且狡猾的生物，幾乎不存在衰老這種概念。
它們一般喜歡寄宿於宿主的顱骨內，借宿主的外表接近獵物，然後趁機吃掉他們的腦子，亦或者繁殖”
蘿妮特站在客觀角度侃侃而談，仿佛在述說一種和自己截然無關的生物。
明明她自己，就是噬腦魔。
但她的意思，楊逸已經明白了。
就是非常怕死，但又不好意思明說，想要楊逸幫她一把。
“我是學者，更是人類。
至少目前，我還認為我是人類！即便我很想吃掉你的腦子。”
蘿妮特說這些的時候，觸手在不安地跳動。
其中一根觸手更是呈吸管狀，應該是用於吸食大腦的。
前不久，應該就是這根觸手在嘗試鑽入楊逸的腦子裡。
蘿妮特似乎意識不到自己觸手的躁動，繼續道。
“在1年後，或者10年後，隨著吃的腦子越來越多，我的思維觀念就會轉變，會認為自己是一隻尊貴的噬腦魔。
而人類，不過是低賤的家畜罷了。
這是一個必然的，潛移默化的過程，到那時候，我將站在真理的對立麵，這是我決不能容忍的！
所以我給自己生命定了個時限”
蘿妮特的想法傳入楊逸的大腦。
他躊躇了一會，最終接過量筒，喝下了裡麵的酒，一飲而儘。
然後他站了起來。
這小小的舉動，引得蘿妮特觸手全部繃緊，鐮刀一樣的利刃在楊逸連前亂晃，就連那條帶吸管的觸手都在其中，似乎想刺入楊逸的太陽穴。
“很抱歉，這是噬腦魔的生理應激反應，並不是我能控製得住的。”蘿妮特道歉道。
因神經連通的關係，楊逸感受到蘿妮特的所有情緒，包括緊張、慌亂、恐懼、猶豫以及壓在這一切之上的理性。
楊逸無視這些對他張牙舞爪的觸手，開始在地上翻找起來，並很快找回了燧發槍，以及落在林子裡的海蛇之牙。
在撿武器的過程中，他被幾根觸手的鐮刀劃傷，傷口很淺，但還是掛上了一排血珠。
“你想埋在哪？”楊逸突然問道。
“聖匣吧，沒有比這更高級的棺材了。
之後把它交給光輝聖教，還能讓那些宗教狂熱分子消停點。”蘿妮特鎮定道。
“那你準備好了嗎？”
楊逸看向蘿妮特，雙手各持一把武器，離蘿妮特的腦袋很近。
“這裡有兩種死法，你想選哪一個？”
“火槍吧，那個！！￥！！”
神經信號突然紊亂，變成了一堆無邏輯的亂碼。
蘿妮特瞪大空洞的眼眶，似乎有些意外。
因為楊逸動手了。
右手海蛇之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穿了她的太陽穴，沒入劍柄。
這一擊過於突然，發生在兩人聊天的間隙中，以至於蘿妮特還沒來得及感到害怕。
深紫色的粘液從她鼻腔流出，幾根觸手胡亂扭動，像是溺水者一般，緊緊纏住楊逸的頭，在他臉上勒出一條條血痕。
十幾秒後，觸手失去力量，垂了下去。
楊逸拔出海蛇之牙。
早在拾取武器時，他就刻意停止了思考，啥都不去想，心中古井無波。
直到最後一瞬，他才表露殺意，營造出其不意的一擊。
短短十幾分鐘，楊逸就掌握了如何在意識層麵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那就是不要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