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宸人老,糊塗事做了一堆,腦子還是點用。
聽著顧緋講那些事,他沉思了許久,很多事情在他腦海聚攏,最後形了真相。
“傅,安,清!”
他控製著憤怒,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蹦出這個令他厭惡的名字。
那支撐著他在顧緋麵前保持最後尊嚴的氣場,再也支撐不住他的身體,脊骨像被人重重踩了一腳。
頹廢地坐在龍椅上。
威嚴的聲音沙啞又無力:“為什麼.....安寧對你那麼好。”
“還把你接到宮裡,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的聲音裡沒有疑問,顯然他知道答案。
顧緋解了傅安清的啞穴,讓他們狗咬狗。
事到如今,一切都瞞不下去了,兒子死了,真麵目被拆穿,傅安清還裝個什麼勁?
嗬,她仰頭自嘲的大笑。
笑著笑著,充滿恨意的雙眸先是看了眼漫不經心地顧緋,斜睨龍椅上已無君王氣概的男人。
她眼淚都笑了出來。
“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要死之前問我為什麼?”
“父親母親問,就連一向疼愛我的哥哥,在被行刑前也問我為什麼,反正都要死了,你們不是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們。”
手腕處鮮血流淌不止,沾濕了她的裙擺。
讓那本就紅豔的衣裳,帶起一層滲人的紅光,就像這些年她手上沾的人命。
早已數不清。
片刻後,大殿上響起她嘲諷般的聲音:“我與姐姐同天同日同時出生,所有人都覺得父母對我們一視同仁,隻有我知道他們有多偏心”
“父親教她明事理,娘從小就教姐姐如何做一個當家主母,卻放任我野蠻生長。
隻有我在遇到他們教導之時,才會帶我一起學習。”
回想起那些過往,傅安清時至今日都恨意十足。
“城中皆知道我姐妹二人的美名,可我走到哪,耳邊聽到的全是他們誇姐姐,講到我,隻有紈絝惡劣這等字眼,同樣是丞相府千金,憑什麼我是受到這等待遇。”
“所以我找人弄死他們,就像弄死姐姐一樣。”
“先帝生辰宴那晚,我是撞見了你們”,她看著顧宸,看著這個愛了多年男人。
她突然再次大笑。
“那晚,我假借醉酒想讓姐姐把我留在宮裡,我的傻姐姐啊,她還真就留下我了,姐妹一年沒見,她讓我與她睡同張榻,這便給了我機會。”
傅安寧不習慣睡覺時有旁人在身邊伺候,她便在每日所用的熏香中加了點東西。
多年相處,她太了解傅安寧的生活習慣了。
換上她的衣裳,嚇唬了宮女兩句,她便回了席上,起初她怕有人識破,心裡還有點忐忑。
聽著宮女太監們,一口一個娘娘。
她便沒了顧忌。
顧宸重回宴席,在皇上離開後,他多喝了些酒,興致上來又悄悄拉著‘傅安寧’要去做某些事,這正合了傅安清的意。
兩人順利結合,那晚兩人苟且好幾回。
傅安清順利懷孕。
回到封地,她跟梁王又滾了幾回,那傻子根本沒發現。
說到這裡,她又哭又笑,漂亮的眼睛瞪著顧緋,恨不得殺了他:“我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隻要你死在外地,我就能想到辦法讓我兒回來當這個太子,都是你破壞了我的計劃!”
顧緋懶得理她,從衣袖裡拿出一枚快破碎的銅錢,細細把玩。
而龍椅上的顧宸,低著頭不停重複著:“原來你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