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堅定,顧緋的眼神越冷。
“確定?”
李小魚重重地點了下頭,交疊的雙手,左手緊緊抓住右小臂的肉,往下深陷出凹坑。
亦如她的聲音:“我確定。”
對在意的人和事,彆人基本不會下重手,顧緋恰恰相反。
他越在意的人,對她要做的事。
他下手越重。
凝著對麵的沒有退縮之意的女子深深看了一會。
良久,他薄唇輕啟:“第一具女屍,雙腿剝皮,膝蓋骨被刀...”
他把齊意父子倆做惡的行為,用一種文字記錄以外的方式說給李小魚聽,讓她更加直觀也更好理解和消化。
聽著他講一件件惡性事件,李小魚腦子裡在快速回想。
發現這跟師爺當時給她的檔案記錄很不一樣。
檔案裡麵記錄的是受害者看到的畫麵,和當年那些畫師所畫的凶手畫像,沒有這些更深的細節。
不知是否因為夜晚涼意過重。
隨著顧緋往下講,李小魚後背發涼,一股股冷汗冒了上來。
堂屋的門沒有關。
涼風陣陣,臥在地上的小瓜娃子突然汪了一聲。
李小魚嚇得身體一顫。
她偏頭往院子裡看去,漆黑一片,什麼都沒有。
見她猶如驚弓之鳥,顧緋終究心軟了,他把桐油燈往李小魚麵前推了些許。
讓大部分光線籠罩著她。
同時,他問:“還要繼續聽?”
快速把目光轉到對麵男人身上,他臉上始終神色淡淡,為了向他表示自己的決心。
她把油燈推回了中間。
雙手放在腿上,兩手緊握成拳,淺淺的指甲抵在掌心,掐出月牙似的印子。
不算特彆疼,足夠清醒。
她回道:“繼續。”
聲音低啞又堅定。
看她如此決然,顧緋漆黑的眸子裡劃過一抹欣賞。
他繼續往下說。
兩個聽不懂的小家夥,一個挨著李小魚腳邊睡著,一個飛到她肩膀上睡覺。
暖意不多,但也讓她少了一些恐懼。
隨著時間逐漸流逝,桐燈一點點減少,關於此件案子顧緋要講得也越來越少。
等他講完,已接近淩晨。
“基本就這些了。”
說完,他起身走到旁邊,從一個小櫃子裡拿出裝桐油的壺和燈芯草。
趁著他轉身,李小魚趕緊擼起衣袖抹掉額頭上的汗,“你今晚說這些,師爺和縣令他們知道嗎?”
顧緋站在桌前,往油燈裡倒上油。
他一邊折燈芯草一邊溫聲回道:“二十年前,這件案子在此地人人皆知,除了人們越傳越邪乎之外,他們怕嚇著你,沒有把更詳細的檔案記錄給到你。”
折好的燈芯草在油裡走了一遍,頂端點燃。
瞬間把漆黑的堂屋照亮。
“原來如此”,李小魚輕輕呼了口氣。
放好東西回來,見她碗裡的飯還沒有吃完,估計她也沒心思吃了,顧緋伸手去收菜盤。
前者一把抓住他的手。
或許是事情講完,也或許是油燈亮堂了,李小魚心裡的恐懼減少了許多。
“我還沒吃完呢。”
說著,鬆開他的手,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什麼鹹啊淡的。
她也不在意了,肚子填飽再說,她今晚是不敢餓肚子。
顧緋一句話沒說。
收回手,神色慵懶地注視著她。
忽然間,他發現兩人的影子打在牆上,他頭微微往旁邊歪了些許。
對麵牆上,影子呈現一種對方頭趴在他肩膀的依偎感。
就是那隻胖鸚鵡的尾羽有點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