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魚雙眸一震,順著他的話,看向他垂在身側的右手臂。
桌子遮擋住了他那隻修長的右手。
這一刻,她突然理解了他為何經常掰食指玩。
都說十指連心,他並非感覺不到疼痛,不管是如此折騰來提醒他自己,亦或是諷刺他自己是個笑話。
於他而言,身體上的疼痛遠遠不及心理上的痛苦。
以他的身份地位,不管那人是誰,能讓他放在心裡的親人,必定從前帶給過他溫暖。
隻是...他被背叛了。
就在她思忖間,男人薄唇溢出輕淺地字眼:“小魚。”
他的聲音又低又淺,猶如輕風拂過。
若不是李小魚思緒收得快,這帶著真誠的二字,便如疾風般從她耳旁溜走了。
她抬眸睨著男人,不明所以地回了個字。
“嗯?”
顧緋垂眸,頓了片刻,低聲道:“自私一點。”
聞言,李小魚的心忽然揪了一下。
幾乎一瞬間,她就理解了他這句話的意思,他是讓自己活得自私一些,這樣才不會像他那般被人傷害身體。
不知為何,一股似羽毛輕撓的癢麻感從她手心緩緩往五指擴散。
她雙手合十互相搓了搓,試圖緩解酥麻。
顧緋沒指望也沒打算得到她的回答,他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氛圍還是那般安靜。
一陣風吹來,桌上的燈火忽明忽暗,就在它快要被風吹熄滅時,女子啞然地聲音緩緩響起。
她溫柔喊道:“顧緋。”
男人沒有回話,她抿了抿唇,沒有跟他討論親情的事。
隻是問了兩個字:“疼嗎?”
她清澈的目光靜靜地注視著男人,見他手上的筷子一頓,他就猶如一尊雕像,一動不動。
天空烏雲密布,風也越來越大。
似乎明天是個下雨天。
就在桐油燈被風吹滅那刻,他回道:“疼。”
低沉的聲音喑啞幽冷,如一顆因漂亮但有缺損的玉石,試圖用自己的方式,來得到淘玉者的注意。
把桐油燈點燃,李小魚坐下的時候瞥了他一眼。
無奈地說:“你還知道疼啊,我以為你不疼呢,每次看你把食指像掰蔥段一樣。”
聽著她輕快的語氣,顧緋眉宇不動聲色地擰了一下。
他皺眉的動作消失地很快,李小魚一直盯著他,很難不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
拿起筷子陪他吃飯前,她說了一句話。
“我喜歡節骨分明的手,你那隻手拿不了東西,以後就給我當手模,我畫下來自己欣賞。”
知她故意岔開話題,顧緋應道:“手模?”
吃一口飯嘴角就要疼一下,李小魚輕輕揉了下嘴角,點頭道:“嗯,就是把你的手擺出各種各樣的手勢。”
“為何?”
顧緋眼睫微斂,輕聲問道。
見他情緒比剛才好了一些,李小魚無聲地沉了口氣,笑道:“因為男人除了身材和五官之外,手和喉結還有腰、臀,都很有吸引力。”
聽她說得頭頭是道,顧緋放下筷子,意味深長地問:“你見過?”
李小魚差點被嗆到。
先不說她以前上的素描課,誰沒看過幾本雙開門漫畫啊。
輕咳了一聲,老實巴交地搖頭:“我猜的,你願意讓我畫的話,我也不介意看。”
聞言,顧緋耳朵倏然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