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省城的時候,是淩晨一點。因為依依的事情一刻也耽擱不得,所以來之前秦祺便托朋友打了招呼,我直接就帶著依依去了省醫院。
辦手續,入院,一切都非常順利,辦好住院,接下來便是一係列的檢查。
淩晨四點,做完各項檢查,依依終於安安穩穩睡去。我見她睡得安穩,便輕悄悄走出病房,又打開車門放了老黑出來,然後坐在病房樓下的花壇邊上,燃起一支煙。
夜很靜,花園裡光影幽暗。一人,一貓,獨自坐著,隻有唇邊的煙頭,忽明,忽暗。
我伸手拍了拍老黑的脊背,“黑哥,這一路辛苦你了。這幾天我帶依依做進一步的檢查,你就自由活動吧。”說著,我一指住院部的大樓,又道,“依依就在二十樓的病房,我會在那裡陪著她,如果有事,你在晚間人少的時候直接來病房找我吧。”
說完我看著老黑,老黑也看著我。
我又說“黑哥,我也不知道你認不認識字,能認識病房號,找著我們嗎?”話音剛落,我自己也笑了,又道,“哦,你應該是憑著嗅覺和氣味識彆東西的。”
老黑翻著白眼,睨了我一眼,然後起身,前後伸展了一下四肢,又躬了躬身子,最後踱著步,慢慢悠悠往黑暗深處去了。
我也摁滅了煙頭,回轉病房,靠在依依床邊迷迷糊糊睡去。
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看一眼電話,快八點了。一側頭,見依依已經醒了,麵色如常,正滿臉關切地看我。
“你醒了?看臉色,是不是感覺今天要好些?”我輕聲問道。
依依沒有回答,怔怔地看我,過得一瞬,突然就流下淚來。
“怎麼了?”我忙上前,伸手拭去她的眼淚,又握著她的手安慰道,“放心,現在咱們到了省醫院,要不了多久,你就會好過來的。你看,人家省醫院的條件就是不一樣,昨天,燒就已經退下來了。”
依依搖搖頭,仍舊流著淚說“誠哥,你還有那麼多事要做,我……拖累你了。”
我笑道“傻丫頭,怎麼突然說這些?我哪有那麼多事兒,最大的事情是你,咱們得分清主次、輕重,你說是不是?”
我的話把依依也逗笑了,她就這麼靜靜地望著我,臉上微微的笑意,目光裡滿是深情。
清晨,醫生循例查房、問診,說依依的幾項基本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初步診斷是病毒感染引起的持續發燒。但具體是什麼病毒,以及最終的診療方案,還需要等待幾項關鍵的檢查結果,這幾項結果要幾天後才能出來,而且依依的情況也需要觀察幾天,所以,讓我們踏踏實實在醫院住著。
我點頭對醫生說著感謝的話,又回頭看了看依依,示意她安下心來在醫院接受治療。
接下來的日子,依依每天在醫院接受著常規的檢查和治療,但我卻明顯感覺到,她的狀態比剛入院時又漸漸嚴重了。
到了第三天,依依又開始發起燒來。問了醫生,醫生說現在仍然處於觀察期,進行的還隻是常規的治療,病情出現反複也很正常。幾項關鍵的檢查結果就快出來了,等結果出來,再結合這幾天觀察的情況,才能製定出合適的治療方案。
見醫生這麼說,我也隻能耐著性子等待。
深夜,依依迷迷糊糊睡去,我也倚在病床旁邊打瞌睡。突然,聽見窗邊一聲極輕微的響動,我立時驚醒。定睛一看,看見老黑正從病房的窗口處一躍而進。
還好依依住的是單間病房,不至於嚇著其他人。我立時起身走到門邊把門關好,這才回身過來,看著老黑,一臉驚訝地輕聲問道“黑哥,這……,這裡是二十樓,你怎麼上來的?”
老黑看看我,又扭頭看了看病床上的依依。我隨即明白,一定是又該給依依吸屍毒了。
我正待說話,卻見老黑已經一縱身躍上病床,仍是一口叼住依依露在外麵的手腕,喉嚨一抖一抖地吸起屍毒來。
這一次大約也持續了一刻鐘左右。吸完屍毒,老黑跳下床,踱步到窗邊,躍上窗台,然後扭頭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