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寇彬的辦公室來了一位陌生的訪客。
“寇書記,有個年輕人要見你,一早就來了。”秘書小心翼翼地說,“他沒有預約,也不說什麼事,就讓我給攔了下來。可直到現在也沒走,您看……”
“噢?是下麵的乾部?”寇彬問道。
“看著不像,他隻說是您雲城的朋友。”秘書說。
寇彬心中一動,想了想說“讓他進來吧。”
秘書點頭去了。看著秘書離去背影,寇彬臉上泛起了笑容,看來,是想吃蛋糕的孩子到了。
片刻,幾下輕微的敲門聲響起。
寇彬抬頭,“請進。”
門開了,秘書小心地站在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個年輕男子走進來。溫文爾雅的氣質,進門時還不忘向秘書頷首致謝。
秘書輕輕地帶上門去了。
“寇書記,不請自來,希望沒有打擾到您。”進門後男子並沒有再往前走,而是笑盈盈地站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不卑不亢。
“坐。”寇彬指了指旁邊的沙發,這才細細打量起男子來。
來人很年輕,三十歲上下的樣子,瘦高身形,麵目英俊。臉上的笑容謙和而禮貌,極具親和力,就連眸子裡的光采也溫靜如水,波瀾不驚。
嗯,寇彬點點頭,像是個聰明的孩子。
“先生從雲城來?是雲城出了什麼事嗎?”寇彬故意問道,卻客氣地使用了“先生”二字,既保持了距離,又謙虛地營造出平等的氛圍,這是希望為接下來的談話開個好頭。
男子禮貌地笑了笑,卻依舊站著,“雲城確實出了一些事,因為擔心寇書記不能及時掌握真實的情況,所以前晚自作主張,冒昧給書記作了簡單的彙報,沒有彆的意思,隻是不希望雲城的事擾亂了書記的大局,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怎麼想到要告訴我?”寇彬微眯著眼,試探著問道。
“哦,忘了自我介紹。”男子微微笑著,“鄙人姓秦,秦祺,是雲城‘天下一品’建築公司的老板,也許這個身份您並不熟悉。”
秦祺頓了頓,又道“一直以來,我和吳誠、宋瑞等人可是明裡暗裡跟您搗亂過好幾回了。”
秦祺這番自我介紹婉轉地回答了寇彬的問題,又巧妙地避開了威脅的嫌疑。
寇彬哈哈大笑,“難怪你知道這麼多,原來是跟吳誠那幫人一夥兒的,說起來那幫年輕人確實挺了不起,竟然查到了這麼多事情。”
“但是,為什麼來找我呢?”寇彬話鋒一轉,直直地盯著秦祺。
秦祺不卑不亢,淡然笑著道“您忘了?是您叫我來的。”
“噢?”寇彬意味深長地笑著看他,“這話怎麼說?”
“當您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想必已經決定,萬霜華不能用了。並且也知道這個善意提醒您的人想要取代她。
但這畢竟隻是您的推測。為了驗證這一推測,也為了摸清這個‘善意第三人’的目的,於是您暫緩了資產管理公司拍賣盛世股份的事宜,這既是‘試驗’,也是‘邀請’,如果這個‘善意第三人’與您心中所料分毫不差,那麼他就該掐著機遇的節點走到台前來了。
所以說,要是沒有您的‘邀請’,這個‘善意第三人’也不敢貿貿然來打攪書記您,隻不知我有沒有會錯領導的意。”
“哈哈哈哈……”寇彬滿意地大笑道,“投石問路,還一直關注著資產管理公司的動向。好!好!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年輕人,我喜歡和聰明人做朋友。”
秦祺仍是淡淡地笑著,“寇書記您誤會了,我們做不成朋友。因為朋友之間是需要平等的,然而我們並不平等,所以我沒有資格跟您做朋友,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而且,這個世界上並沒有永遠的朋友,我覺得,還是以利益為紐帶的合作關係更牢固一些。您認為呢?”
秦祺的話,謙和中透著鋒芒,仿佛躬著身子後退的蛇,然而那躬身後退並不意味著退縮,相反,那是淩厲攻擊之前的蓄勢。
這番說話已有些恃寵而驕的意味。
寇彬麵色如常,淡淡地道“噢,秦老板為什麼認為我一定會跟你合作?”
寇彬的話裡開始透出些許冷意,然而秦祺並不反駁,也不惱火。
隻聽他淡然自若地道“寇書記要魚躍龍門、躋身副省,桑采要借‘國運’複原陽壽,而我最簡單,一介商賈,唯利是圖而已。雖然目標各異,但並不妨礙我們相輔相成,殊途同歸。
權、命、錢,說白了都是利益,隻不過類彆不同罷了。利益使我們相聚,也隻有利益才能讓我們成為牢不可破的整體。黃惠生和萬霜華顯然沒看透這一點,都為自己留有餘地,殊不知今日的‘餘地’便是明日嫌隙的‘根源’,事實也證明,正因如此,他們跟書記您漸行漸遠。
而我則不然,今天來,我便隻抱定兩個結果‘輸’或者‘贏’,所以,我比他們更加心無旁騖、義無反顧。而現在正是書記您用人、用錢的關鍵時期,有秦祺這樣的盟友在身邊,您不會不需要的。”
寇彬臉上再次泛起了笑意,他饒有興致地盯著秦祺,“我發現,我不僅是欣賞你的聰明了,反而更加欣賞你的膽識和魄力。好,有這樣的合作夥伴是我的榮幸,希望我們的合作愉快並且穩定。”
秦祺淡淡地笑了,一顆緊繃的心也終於落了地。
“合作也是建立在平等基礎上的,秦老板,現在可以坐下了吧。”寇彬淡淡地笑著說。
秦祺報以禮貌的微笑,而後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沙發上。
寇彬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似笑非笑地道“盛世股份的拍賣雖然緩下來了,但也不能拖太久,畢竟已經在程序裡了。可是之前已經答應過萬霜華,由她來收購。秦老板,答應過人家的事情可不能失信哦。”
寇彬頓了頓,又道“當然,如果這個女人消失了,那就另當彆論。”
說話點到即止,如果對方是個聰明人,剩下的話自然不必說了。
秦祺見寇彬笑吟吟地看著自己,心裡暗罵著,苦笑道“為了表示誠意,說不得,也要做一回‘白手套’了。”
寇彬滿意地道“秦老板誤會了,這不是‘白手套’,而是‘投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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