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的水龍頭跟噴泉一樣嘩嘩流失著,水柱的正下方一口鐵皮鍋早已接滿,大米順著水流,漂的池子裡麵到處都是。
張開妍一隻手放在淘米的鐵鍋裡,眼睛卻望著窗外的風景一動不動。
腦海中不斷閃現出,她跟萬利坐在豪車中歡快浪漫的場景。
自從萬利穿越走了以後,就一直這樣,有時候做事做到一半,要停下來想半天,然後歎口氣繼續。
經常會一個人發笑,然後又再繼續發呆。
她戀愛了。
對象是自己的老公,好像又不是。
張開妍不知道此刻是否應該感到羞恥,明明愛的是同一個人,卻始終帶著出軌的感覺。
這再也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眼下的這個原裝老公,在獲得了上百萬的存款以後,仍然沒有活過來。
嘴上總說著想休息,可是能看出來,他一直在尋找著什麼,怎麼都找不到。
已經四十多歲的萬利還能找到什麼呢?
被生活欺負了幾十年,原本應該過夠了那種背負債務,在提心吊膽又窮困潦倒的鐵籠子裡掙紮的日子。
現在終於出獄了,他卻忘記了該怎麼活著。
自己的青春,愛情,對未來的激情,怎麼樣跟親密的人相處。
對現在這個萬利來說,全都是新的負擔,就連唯一的借口,也不見了。
這樣的人生究竟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從銀行簽署了貸款文件的那天起,就已經把自己賣光了。
靠著開掛贖回來這個正在奔五的身體,還能有什麼用呢?
這時的萬利不想跟任何人交流,心裡的苦衷就是熱水壺裡麵固化的水垢。
根本倒不出來,也清洗不掉。
這一刻,他變成了自己的母親,債務就是那盞5瓦的台燈。
唯一的區彆是,包圍自己的紙盒已經不見了。
張開妍越來越看不懂這個朝夕相處的伴侶。
無論你做什麼好吃的菜肴,又或者說出什麼樣的笑話,提出怎麼樣好玩的活動,對他來說都像是一種打擾。
她原本因為忙碌的工作,從來沒有認真的體會過自己的生活。
直到現在,再也忍受不住了,畢竟再困難的日子,都會過去。
但誰有勇氣可以忍住一輩子呢?
張開妍很想對這個家庭負責,同樣肩負起當妻子的義務。
甚至為了萬利謀劃了一場驚天動地的事業方案,重燃他的鬥誌。
看來這個禮物隻有那個三十歲,還在被時間洪流擺弄的萬利,才會需要。
現在做的一切好像都是多餘的,當然,這個多餘也包括了自己。
“我們出去走走吧!”張開妍一邊脫下圍裙一邊說。
萬利用疲憊的眼光看著她:“這不都快吃飯了嘛?在家待著挺好的。”
“這個死氣沉沉的家我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張開妍隨便披了一件外套,挎上之前萬利送給她的包,火急火燎的出了門。
萬利看著眼前有些陌生的妻子,無奈的命令自己這堆沉重慵懶的脂肪也跟了上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來到了沿江風光帶,路上沒有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