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羨慕那樣的感情。
夕陽下,白發蒼蒼的老人,腿腳不靈便了,手卻緊牽著,一起走,一輩子。
心裡很酸疼,她在想宋時邇,眼淚汪汪的,手不由自主去摸臉上的紗布。
如今這般醜陋的樣子,她特彆想見他,又特彆怕被他看見。
宋時瑾像風一樣趕來的時候,看到了病床上蜷縮著的黎曼昕。
臨床的老人輕輕“噓”了一聲:“睡著了,彆打擾她。”
宋時瑾看著那小姑娘。
縮在一米二的病床上,被白色的大被子蓋著,越發顯得人瘦小不堪。
小臉埋在黑發裡,臉上貼著紗布,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星點的淚珠。
床頭櫃隻放著一根香蕉,連個陪床的也沒有。
那一刻,宋時瑾怎麼也沒繃住自己,眼淚刷的就流了下來。
黎曼昕也是她放在手心裡疼的。
她認可並接納黎曼昕,完全是出於本心的欣賞,喜歡那個善良又堅韌的她,而不是受了自己哥哥什麼影響。
宋時邇趕過來的時候,黎曼昕剛醒了不久。
男人沒那麼容易脫身。
遲尉是他多少年的鐵兄弟,他則是伴郎之一。
伴娘之一的葉知秋,收到了安悅傳遞的幸福捧花。
拿著捧花的葉知秋,嫵媚的鳳眼,望著那個身材挺拔的端莊男人。
她沒想到,宋時邇忽然轉過臉來,與她對視。
葉知秋眉毛挑了下,紅唇勾起:“怎麼?想跟著一起沾點桃花運?”
宋時邇淡笑:“是想祝福葉小姐,早日找到有緣人。”
“這可不是我說了算的。”葉知秋冷哼一聲,多少有些掛臉。
“你不是提線木偶。”男人臉上笑容依舊,明明語氣也很正常。
卻在三伏天裡,讓葉知秋聽的有些脊背發涼。想去懟他時,發現宋時邇已經快步離開。
他和遲尉打了個招呼,直接上了邁巴赫車子,祁治烈開車,飛速往醫院趕去。
病房裡,宋時瑾正在仔細的給黎曼昕梳著頭。
似乎覺得房間色調太素,她不知從哪裡扯來一朵康乃馨,彆到了黎曼昕發間,逗哄她。
黎曼昕乖巧的坐著,手裡拿著奶酪果子冰,用小勺子慢慢舀著吃。
鼻間絲絲縷縷飄進來薄荷的清爽香氣。
她一愣,還沒抬頭,眼前多出來一大束無瑕的雪絨花。
黎曼昕沒抬頭。手下意識的去擋臉上的紗布,眼淚開始啪嗒啪嗒往下落。
人會隱忍很多情緒,在人前看著歲月靜好的模樣。
其實,那種情緒,隻有見到心底最依賴的那個人,才會無所顧忌的去釋放。
宋時邇握住了那隻去遮擋紗布的手。
男人俯下身子,在貼著紗布的臉頰上,輕輕親了一口。
黎曼昕用手去打他,嘴裡嘟囔了一句:“很醜,你走。”
宋時邇使了個眼色,宋時瑾迅速拉上簾子,人也悄無聲息的溜走。
男人坐在床邊,任由她發泄情緒,胡亂在他胸膛上捶打。
那點力度,說白了,和撓癢癢似的。
看她打累了,他把人半強製的抱在懷裡:
“醜了好,沒人給搶了,我也能更安心工作,省得天天被你那臉勾的心猿意馬,一有空都想x你。”
“你有大病。”
男人輕笑一聲,沒說什麼。隻把人緊緊抱在懷裡,大手溫柔捋著她纖薄的背。
黎曼昕隱約聽到他的輕喃:“人在就好。你要沒了,我這輩子也算完了。”
這是宋時邇第一次給她交了底。
人在就好。
不管會不會在一起,隻要人在,就會有念想,也就有了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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