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山想發火，卻又覺得自己已無力氣，煩躁不堪地回答"我先睡了。"
"需要熱水泡一泡嗎？"
"不用。"
另一邊的林海文也無法從旁透露，隻能靜候李江山的良知發現。
他查詢了下，那個藝術教育聯合會包含了中央音樂學院、北京電影學院、中國戲劇學院以及中央美術學院等一連串的成員單位，聲勢十分驚人。其中比較活躍的可能是戲劇學院和音樂學院，其他的機構似乎並不太熱心。對於音樂領域，因敦煌一直以來封閉的態度，林海文了解的人並不多，哪怕認識的一些人，也沒有深厚的關係。他聯係上了在中國戲劇學院任職係主任的祁卉教授—上次碰麵過後，兩人有過幾次交談。
王華峰透過關係直接問到了中央音樂學院的黃副院長那兒，當然，他沒提這事是應林海文之托。
不久，消息就回複了過來。
"說是李江山，就是那個歌舞劇團的李江山。起初他老婆說身體有點不適，想調整一下時間，所以主辦者調整了。接著又那樣跟媒體講話，而且還找了老黃。主辦者實在不好說什麼，畢竟李江山的社會關係廣泛。因此就模糊地回應了幾句。"
"嗬，好，感謝你，王教授。"
"哎呀，不用謝，哪天有空出來聚聚，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識。你也不能像坐閨閣一般，總不見得人交際。"
"哈哈，行，那就約一下。"
事情了解清楚後，林海文等了兩天，卻沒有等來穆文或李江山的回複，更沒看見任何動作，那個聯合會有任何的聲音傳出。
"他們這是鐵了心的打算了。"
12月18日，文化部和廣電委員會舉辦年度電視劇工作總結大會，林海文也受到了邀請。這次的代表人選是王景峰，合情合理。這些雞毛蒜皮之事通常
這群工匠的嗅覺敏銳得多，他們深知林瀚文的為人如何。
有誰膽敢堅稱自己的脖頸比朝廷電視台還要硬？
說廣委會私下裡與朝廷傳媒私相授受，跳過敦煌也是做得出來的行徑。然而今年的戲劇回顧若沒有敦煌在列，將顯得極其諷刺，缺少了《潛伏者》、《追風箭》、《黃金狼王》與《雙重束縛》，還能剩下些什麼呢？拋棄了碩果僅存的作品，邀請一眾不受歡迎的角色前來總結，那究竟是想探討成功之道，還是剖析失敗之痛？
僅僅邀請導演與演員的話，且不提賈世鎧、張曉東當下都是林瀚文旗下的藝人，即便是那些並無關聯的導演和製片人，敦煌如果缺席，恐怕他們也得找各種藉口缺席——廣委會真會因為這緣由頒下禁足令嗎？實在是太過滑稽了。
“林瀚文親自前來是何意？”一位經驗豐富的廣委會官員姓徐，專門處理事務工作。
“敦煌那邊表示，林瀚文之前因瑣事纏身未能分身，最近他為了咱們這場盛會特彆調派了時間，竭力擠出一天來交流切磋。”
“……嗬嗬。”徐乾笑容滿麵地回道“好吧，總不能拒之門外吧？我去跟局長說明下，重新準備名牌，資料沒打印吧？改動一下，彆疏漏了，名單和發言名單、簽到表格，很多地方都要修改。”
徐乾彙報完畢，局長頗感困擾。
“呃，調整下，安排到，肖斯遠之後吧。”
“哦？就是左邊第三個？”
橢圓形會議桌上，長桌與短桌拚湊而成，兩短一長，最短的一條設為講壇，坐著各領導及部門首長，劇協的領袖。兩部長桌，坐的是核心人物，諸如編劇、導演、電視藝文大家或是知名藝人，皆位高權重，有發言權。最後那排稍短的席位，留給次一級的創意主導。桌旁的幾列席位，便更低一階。
所以把林瀚文置於肖斯遠之後，在左側一排僅次於肖斯遠以及那位位居首位的著名導演陳逸飛，即便不算上領導，全局之內亦可躋身前列五人之內。
局長皺了皺眉點了點頭“就這麼決定吧。”
他心中尚保留的另一半話語是人家如此卓越，哪能讓總結大會的主角坐在後座呢？
“了解。”
徐乾事退去，急匆匆喚住那位科員。執行任務就是這樣，上頭的一言一句，底下就要忙活得夠嗆。光那份資料就能整死人。
“重新編排名單，將林瀚文排在肖斯遠後方。”
“知——道了。”
“彆多問我，是局長說的。”徐乾捂住對方的嘴巴，繼續工作。
隻留科員望天許久“哎，彆說19歲，我若在29歲就有這般禮遇，我也滿足了。”
“等你到了59歲，臨退休的時候，懇求領導下令讓你上去坐一會吧。”同僚給出建議，儘管並不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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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瀚文與王景峰一道前來，許多情況他並未了解，必須向王景峰詢問清楚。王景峰在長桌末端擠了個位子，也不知道是誰讓賢到後方了。
到達時會場已聚集了不少人。見到了林瀚文的銘牌，眾人就開始議論紛紛。待親眼見到了本尊，隻剩下默默關注的目光了。
簽字入座，林瀚文發現自己竟處在前列，出乎意料之外。
“肖導師。”
“就是這姓氏惹禍了，不論誰喚我都得加個小字。”肖斯遠與他逗趣“蕭雅如今也開始撰寫劇本，彆人稱呼她時也是小肖導師。如果一起出現，那就變成小小肖導師。不知情的還以為我爸也是編劇，我們爺孫三代，都是導師，小導師，小小導師。”
“哈哈。”林瀚文樂不可支“蕭雅的新劇本寫的是青春題材，我讀過，非常棒。”
“嗬，那婆媳鬥心機的想法她大多是從他人劇中借鑒而來，無甚生活體驗，能寫成兩部已屬不易，最好還是寫自己理解的。”說到此處，肖斯遠頓了頓“噢，這個與你說也說不通，你看那些婆婆與兒媳的戲份，好像也並不明白什麼，寫起來倒是興高采烈。《雙向膠著》我也看過，是一部佳作，蕭雅的媽媽很愛看呢。”
“啊呀，謝謝阿姨支持。”
“稍後幫我簽個名，我帶回去送她，她是你的忠實粉絲，我那些戰爭題材，她不感興趣，反倒是每一部都不落。”
兩人交談得頗為投機，這時，中間有田鷗、濮虹、孫京上前打招呼。孫京是《潛伏者》中的餘則成扮演者，屬國話劇院實力派演員，能輕鬆把握悲劇與喜劇。比起林瀚文本世界的孫言王，演技出色許多。
林瀚文不願參與這類大會，自有其道理，領導們紛紛發表講話，足足用去一個鐘頭，接著發言也是套話連篇。這些林瀚文通通交給王景峰去應對，總之他聲稱不了解情況，都是王景峰操辦的。
領隊暗自嘟囔，你不明白來這裡乾什麼呢。
隨著環節逐一過去，進入到建言獻策的環節，探討過去一年市場有什麼不合理之處。
肖斯遠首先起身，提及明星酬勞過高“一部作品的預算一半，甚至高達60被演員攬收，這樣的劇本還怎麼好看呢？炒作明星名聲，接著以聲名議價，結果隻有演員與他們背後公司獲利，劇集和觀眾成了犧牲者，這不是一個健康的現象，我認為必須進行管控。”
現場確有其他演員在場，不說孫京這等體製內演員，《潛伏者》算是他的第三部外劇。另一位女演員周梅屬於一線，今年回歸電視劇圈，酬勞亦非低廉。
不過沒有人會與肖斯遠針鋒相對。
“咳，陳局長，我能發言兩句嗎？”待肖斯遠說完，林瀚文咳了一聲，取過話筒。
在座眾人的心才落地，總算是開口了。林瀚文至今言語不多，隻是靜靜坐觀，似乎要觀察誰能敢說他的壞話。
電視台廣委會的陳局長點頭道“說吧，今年你可是領航風騷啊。”
“嗬嗬，您過獎了。”林瀚文微笑道“我想提及的問題，堪稱行業中一個毒瘤，就是掛名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嗎？”
對麵長桌上的田鷗心頭咯噔一下。
抵不過妻子兒子的遊說，兩天前李江給李哲超再掛名了一個劇本。此刻林瀚文究竟要做什麼呢？
做什麼？撕破他們的謊言，直至其徹底崩潰！
在奇幻世界中，"掛名"一詞是秘境中人儘皆知的隱晦行徑。當林文浩發聲的瞬間，不隻有田歐，眾多旁觀者，包括剛才批判高昂演員酬勞的簫斯元，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難道他是打算揭示這個幻術師界的醜陋秘密？
所謂的劇本掛名，千篇各異，有的大師疲於創造，但他們尊崇的名字若無用武之地，豈非虛擲天賦？一方麵源於市場的催動，另一方麵源自貪婪的誘使，他們委托助手創作，經過審閱之後掛上自己的名號出售，但這些助手的作品水準高低立見，許多聲譽不再卻仍頻繁創作的編劇大抵就是這般操作。
座上的包括簫斯元和林文浩在內的六位劇本編織者，可能有人就是其中的典範。
"時下盛行談論各種知識產權，小說改編、歌曲改編乃至魔法畫卷改編等，然而真正有才華的編劇卻越來越少。因此簫大師剛才所言，演員報酬虛高，編劇薪資微薄，的確屬實，卻亦有著其內在道理。那些知名大能如果敷衍了事，找代筆甚至多人協作編寫雜亂無章的劇本，是對影視公司、投資人以及觀者的極度不負責任。如此，又怎配期待他人尊敬編劇這一行業？"
"許多新晉的劇本工匠剛入門，隻能默默幫人創作，每集僅獲三千到五千，這已經算是優厚的薪酬了。但這背後，修改打磨需要數月之功，平均下來收入微薄，且無穩定保障。如此情境，何以孕育頂尖編劇，何以吸引青年才俊投入我們的隊伍呢？"林文浩的話語猶如低沉的交響曲，在會議室回蕩"當然，還有一些年青一代，他們出身顯赫家族，傳聞中帶有秘境的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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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關鍵時刻！田歐微微挑起眉毛，竟略帶一絲慶幸，這次並非李江背後操作。
"這群人，可以輕而易舉奪取，那些望塵莫及的年輕人夢寐以求的名譽。一部作品，即便名家創作，他們憑借人際交往的力量，我們國度的禮義江湖，聯署名字並非罕見之事，沒錯嗎？他們的名字就這樣掛到名家後麵，搖身一變，成為編劇群的一分子。接下來，在申報榮譽或定價時，一步步提升。你們有沒有想過呢？靠聯合署名贏得聲名，有名之後，再找助手操刀，掛上自己的單獨署名。如此這般，全程無須動筆，名譽、財富與地位一並擁有了。這何異於計劃經濟年代的特權通行證，是不需任何成本的投機買賣啊。”
"如今已是二十一世紀，編劇界與魔法影視行業仍允許這類現象存在，簡直是令人難以置信。每年嶄露頭角的劇集和作品就那幾部，這樣的人多了，真正優秀的原創作品就寥寥無幾，這對整個行業無疑是雪上加霜。我堅決認為，我們應該在拍攝劇目時，無法立刻全麵根除這個問題，例如那些找代筆的現狀，不現實也不易操作。但關於這種背後利用關係掛名的行為，理應毫不留情地打壓，這點公正應歸予那些辛勤付出的年輕人。"
"陳局，諸位前輩，作為初入行的年輕編劇，我深感切膚，不得不挺身而出大聲疾呼。"
咦？你自己的處女作《婆娑》還不是紅遍天下？
"嗯，海文也曾遇此遭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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