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嶺南,嶺南悶熱潮濕,多雨多毒蟲,而且從京城去嶺南,要翻山越嶺,跋山涉水,一路上就會死傷不少。
二是寧古塔,寧古塔地處極北,重冰積雪,一路艱險不說,人就算是活著到了那裡,沒有足夠的禦寒的炭火和棉衣,還要整日做活洗衣,不出幾日,就會手腳生瘡,被凍死在那裡。
三是黔州,黔州多煙瘴毒瘴,從京城去黔州,要經過達州、梁平等地,還要乘船沿烏江而上,若遇上水匪,必死無疑。
四是崖州,被稱為“天涯海角”,是最遙遠的地方,人跡罕至。
去崖州,那就是流放,一個女子平白無故的為何會被流放,隻能是被家中的父兄牽連了,她是罪臣之女?
裴景詔想著當時可能的情況,春荷本是罪臣之女,被流放到崖州,途徑埕州的時候,因為長的好能賣上大價錢,押送的官差甘願冒險將她賣給了人牙子,幾經周轉又回到了京城。
從京城到崖州,一路舟車勞頓顛沛流離,有不少人都會死在路上,所以少了那麼幾個人並不會引起朝廷的注意和懷疑。
而且,京城的達官貴人多,更是會比其他的地方願意花大價錢買這樣的女子。
裴景詔想通這一點之後,再次打開賬本查找上麵記錄的確切的日期時間。
“北冥十五年十月……這個時候被處決的罪臣隻有……江家!”
裴景詔驚訝萬分,難道春荷是江家的人?!
怪不得她學畫畫,一學就會,看兵書看的比尋常人要快上不少,連賬本都會算,焚香繡花做的也不錯。
而且,她一身細皮嫩肉的,手上腳上連半點繭子都沒有,肌膚瑩白嬌嫩,一揉捏一吮吸就會泛紅……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隻是,若春荷是江家的小姐,江家也是國之重臣,大戶人家,想必也認識不少達官貴人的家眷。
他也帶著春荷出去過,就沒有人認出她來嗎?沒有人識破她本來的身份?
裴景詔心中疑慮重重,他吩咐六福“今日之事,不要外傳,你去打聽打聽江家當時是具體犯了什麼事兒。”
“還有,問問江家一共有幾口人,出事之後,都被如何處決了,府上的丫鬟小廝也都被流放了還是被充入了教坊司、浣衣局,都打聽清楚。”
北冥十五年,他跟隨父親裴文淵帶兵震懾東厝、西涼、南胤,正是在邊境為國效力的時候,對於當時京城裡的朝廷紛爭並不清楚。
這些事情,還都是他從一些京城來往的書信上看到的,也就留下了印象。
六福神色一變,他忍不住問“小侯爺,側少夫人和江家有關嗎?難道她是江家的小姐?”
裴景詔遞給他一個“不該問的彆問”的眼神,六福立刻閉上了嘴巴。
裴景詔催促道“趕緊去查。”
六福麵露難色“小侯爺,屬下聽說,江家的事情發生後,有很多百姓為江家請願,要求重查,還寫了萬民血書。”
“皇上很生氣,後來,皇上就明確下令不準任何人再提起此事,我們貿然去查探,這樣會不會引火燒身?”
裴景詔冷冷地說“養了暗探養了這麼久,現在是他們報恩的時候,儘快去查。”
若是暗探連這點事情都不好,他也不必再養著他們,趁早再換一批人重新培養。
“還有,去把當時押送她的官差找到,將人控製住,該審問的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