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天邊逐漸翻白,雲層堆疊的間隙之後,第一縷金光悠悠然灑在巍峨的宮殿之上,將那層層疊疊的白玉台階照的閃亮。
眾臣穿著朝服,不緊不慢的朝著那大殿走去。
三三兩兩,結伴而行。
“元大人!”
一位身著藍色朝服的男子剛下馬車,就眼睛一亮,匆匆朝前邁了幾個大步,追上被幾人簇擁著往大殿走的人。
被喚者微微轉頭,朝身後人露出一個官方的微笑。
“這不是盛大人嗎?”
“真是巧。”
輕巧幾句,惹得周圍眾人都將目光放在了小跑著的人身上。
男子雙手作揖,朝著眾人彎了彎腰。
而後那張老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開口道。
“是呀。”
“往日您總是晚到。”
“今日可算與您同行了。”
男子雙手交握,不住的摩挲,緊張明顯。
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眼前人,嘴上繼續諂媚的開口。
“擇日不如撞日。”
“不如一會兒,小人做主,請大人闕陽樓一坐!”
周圍人聽到他的一番話,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視線不住的朝中心人看去。
這元大人,乃是當今皇後之父。
是聖上眼前紅人,自他封為太子起,便從無二心,一心輔助聖上拿下皇位。
聖上對他多有包容。
這盛大人也真是心直口快。
竟當著他的麵直言不諱,還刻意討好。
果不其然,元大人原本笑著的麵龐逐漸轉黑,唇角緊抿,額頭上青筋冒起,就要發作。
“你算什麼東”
“今日好生熱鬨。”
“諸位大人,都在商討何等要事?”
後麵傳來爽朗的男聲,眾人視線看去,正是許久不見得裴相。
“裴大人!”
“您今日怎麼也來了?”
原本簇擁著的一群人瞬間四散,朝著不緊不慢走來的人靠近。
那一雙雙老謀深算的眼睛裡,滿是詫異。
“聽聞最近不太平。”
“聖上心係天下,已經幾日未離開養心殿。”
“老朽憂心,便來看看,能否為聖上分憂一二。”
裴父微微勾笑,表情之間,滿是擔憂。
幾位大臣麵麵相覷,隨後訕笑著,跟隨裴父進殿。
隻有身後被忽略的元大人,臉色黑紅交錯,胸膛仍舊起伏明顯,良久,才進殿。
眾臣列隊整齊,左為武官;右為文官。
聖上身著黃黑色龍袍,端坐於朝堂之上。
冕旒豎在發間,每一旒都貫穿了12顆彩色玉髓珠子,朱、白、蒼、黃、玄,依次排列著,耳側各有一對黃色絲棉做成的充耳。
神情隱藏在珠簾之後,讓人看不分明,卻處處透露著壓抑的氛圍。
“上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還未等高位之人開口,黑色衣袖抽起案桌上的奏折,向前一擲,直直摔落在最前排的朝臣麵前,發出不小的聲響。
彎著腰恭敬行禮的百官一時來不及反應,都被這突然的變故,給嚇得渾身顫抖。
隨即立馬跪倒在地,惶恐的求饒。
“聖上息怒!”
皇帝站起了身,俯視著底下人,幽幽開口。
語氣中滿是隱忍的怒火。
“眾愛卿真是越來越會做戲了。”
“當初朕說撥款二十萬兩。”
“左將軍來信,隻有十萬兩,”
“承諾的一萬石糧食。”
“到達西北也僅剩一半。”
“朕不知。”
“是該治左將軍監管不力之罪。”
“還是戶部私自扣押之罪!”
開口的話語沉重,一字一句打在滿地跪著的人身上,顫抖一片。
人群之中,元大人臉色微變。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一名藍色朝服的男子,便顫顫巍巍的爬了出來。
雙手扣於頭前,整個人幾乎匐倒在地。
開口的話語帶著十足的害怕,顫抖著,說不完整。
“聖上息怒!”
“臣絕不敢抗旨不尊!”
“還請聖上明察啊!”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