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延回來時,溫末明顯感覺到眼前人的低沉。
心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父親同你說了什麼?”
黑眸對上她擔憂的眼神,裴青延收斂了神情,隨即溫潤開口。
“沒什麼。”
“不過是朝堂中事。”
溫末沉默片刻,這才想到了什麼,急急開口。
“你不是說要三月才回來?”
“怎麼突然就”
溫末不解的看向他。
察覺她的緊張,裴青延兀的笑了起來。
“西北的事處理的差不多了,有左將軍和錢統領善後,不會有事。”
“末兒如此緊張。”
“可是擔心我?”
男人的輕笑在溫末的耳邊響起,那張嫩白的小臉霎時間紅成一片。
溫末羞惱的推開越靠越近的某人,抓起被角,將自己埋得嚴實。
隻露出一雙亮晶晶的大眼,悶悶的開口。
“我才沒有擔心你!”
“我”
“我就是怕”
女聲驀然停住,溫末故作懸念的住了口。
“怕什麼?”
裴青延淡淡問聲,指尖漫不經心的挑起一縷青絲,繞上指節。
“怕你被聖上責罰。”
溫末狀若哀傷的歎了口氣,杏眸中的狡黠卻難以掩飾。
“若是我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
“這偌大家產。”
“一個人怎麼花的完!”
脊背兀的一僵,俊臉上蕩漾的笑意,瞬間凝固在了嘴角。
“溫末!”
裴青延沉沉叫了聲,作勢要將躲起來的小隻揪出來說個明白。
“怎麼了!怎麼了!”
“裴青延!”
“你怎麼急了!”
溫末無辜的眨眨大眼,故作不解的皺眉,按下他的大手。
裴青延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又被耍了。
原本低沉的情緒,此刻卻被明眸中的生動感染。
心頭無端泛起波瀾。
大掌翻轉,裴青延握住那雙藕臂,手上輕巧用力,毫無防備的小人兒就這樣撞上了緊實的胸膛。
雙臂緩緩圈緊,溫末隻感覺男人抱的格外緊。
她都要喘不過氣了。
溫末輕輕的掙紮,粉唇羞惱的斥他。
“乾嘛!”
“裴青延!”
“我是病人!”
“你彆動手動腳!”
男人卻並未理會,良久,才喃喃出聲。
“末兒。”
“幸好。”
“?”
“幸好什麼?”
溫末不解,卻沒有得到回答。
她看不到的那雙黑眸中,風雲翻湧。
幸好,我趕回來了。
幸好,你沒有嫁給他。
溫末就這樣被緊緊抱了很久,她突然覺得,這狗男人的懷抱,還挺有安全感。
這麼想著想著,困意上湧,溫末再次沉沉睡去。
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裴青延小心的將人放下,這才躡手躡腳的離開。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黑眸中殺意難掩。
那些傷害你的人。
我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青延。”
溫母端著藥湯走來,裴青延這才回過神來,鬆開了緊攥的十指。
“藥熬好了。”
“現在便讓末兒吃了罷。”
瓷碗之中,黝黑的藥湯,散發著酸苦的味道,旁邊的小碟裡,細心準備了蜜餞。
裴青延接過托盤,眉眼漸深。
良久,才沉沉開口。
“母親。”
“我想送末兒回青城。”
溫母身形一僵,並未言語。
“京城動蕩,她留在這不安全。”
“何況她的身子,需要靜養。”
裴青延神情認真,話中是不容置喙的味道。
溫母對上他的視線,淡淡開口。
“溫夢一家你也是見過的。”
“末兒回了青城,恐怕不會被他們善待。”
“我會派幾個暗衛,讓他們在暗中保護著。”
“那溫夢一家不是愛財嗎?”
“便送他們一些。”
“暗中警告一番,憑他膽小如鼠的個性,應當不敢動手。”
溫母沉思良久,才點了點頭。
“母親不如一起回去?”
“還能照顧”
裴青延的話語尚未說完,就被溫母打斷。
“我留在這。”
裴青延不解的朝她看去,隻見那雙冷淡的眼眸中,少見的波瀾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