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瞬間變得靜謐下來。
淩雨菲低垂著頭，嘴唇開合了幾次，卻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陸羽腦海裡原本已經組織好了語言，可見到她這副模樣，一時也不禁躊躇起來。
“你最近怎麼樣？”
想到一開口，竟是兩人異口同聲的說了同一番話。
兩人頓時不由得都愣住。
淩雨菲把頭垂得更低了，似乎再也沒有勇氣與麵前的陸羽對視。
過了片刻，還是陸羽先回答道：“我很好啊，雖說最近經過了連番的大戰，從地上打到天上，幾度出生入死，不過好在有諸多同道幫襯，又加上我的命硬，至今為止也沒有少掉半個手指頭……”
說著，陸羽停頓了一下，才又接著說道：“反倒是你，這段日子應該過得很辛苦吧……”
一瞬之間，淩雨菲忽然變成了剛才歐陽婷的模樣，眼睛瞬間濕潤了，淚水不斷的在眼眶裡打轉。
看到她這副模樣，陸羽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身為碧霄神宮原本的真傳弟子，雖然有陸羽對她的鼎力支持，一力將她推上了大離劍宗的真傳弟子之位，但這並不足以改變人們對她的偏見。
尤其是在現在這樣的時刻，肯定免不了會遭受他人的白眼。
“你彆這樣啊……”
“其實這都怪我，要不是我把你推到現在的這個位置，估計你也不會受這麼多的委屈……”
“要是你實在覺得氣不過的話，不如狠狠的抽我兩個耳刮子好了？”
說著，陸羽故意將臉湊到了淩雨菲的麵前。
看著他這樣一副故意討打的模樣，淩雨菲頓時不禁破涕為笑起來，說道：“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其實彆人給我臉色看，故意找我們的麻煩，這些都還好，類似的事情以前在渤海宮的時候，也不是沒有經曆過，我早就習慣了……”
“真正讓我感覺難受的，其實，其實……”
說著，淩雨菲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陸羽心中一動，頓時便明白了她想說的究竟是什麼，說道：“其實之前在明領海上大戰之時，蘇綺紅曾經來找過我。”
淩雨菲一愕，頓時抬起頭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陸羽。
她也知道蘇綺紅的身份不一般，跟渤海宮主厲海棠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
陸羽繼續說道：“看得出來，渤海宮主應該對她已經暗中栽培了多年，她等同於是渤海宮主的關門弟子，當時她來找我，便正是出自渤海宮主的授意……”
“當時她便曾經對我明言，我們雙方之間的確私誼密切，但走到今日這一步也是迫不得已之事，大家都是身不由己，彼此各憑手段便是，不必有太多顧忌。”
淩雨菲道：“這一點我也明白，這是兩大陣營之間的碰撞，根本不以我等的意誌為轉移，便是師尊……便是渤海宮主，她也不可能全憑自己的喜好行事……“”
“可儘管知道這一切，我的心裡麵還是十分不忍……倘若真正麵對昔日的故友、麵對渤海宮主之時，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下得去手……”
“也正因如此，在麵對眾人質疑的時候，我並沒有充分的自信反駁他們……陸師弟，你說，我這樣是不是很沒用？”
說到最後，淩雨菲滿臉痛苦之色，淚水不由自主的淌濕了雪白無暇的麵頰。
“怎麼會……”
陸羽走上前來，抬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渤海宮主對你有養育之恩，你會對她有惻隱之心，此乃人之常情，若是連這樣的親情都能隨意割舍，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你放心吧，接下來的戰局我們應該不會再跟渤海宮主正麵遭遇！就算真的正麵遭遇了，我也可以保證對她網開一麵……總之，我是絕對不會讓淩師姐你為難的？”
淩雨菲微微一怔，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說道：“真的？”
陸羽道：“我無意對碧霄神宮的每一個人都趕儘殺絕，在這一盤大棋裡，包括渤海宮主在內，他們都通通不過是一顆棋子而已，根本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現在，反倒是我又要去拯救他們的命運！”
淩雨菲不由得呆了呆。
儘管她聽不明白陸羽這一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但她卻下意識的願意去相信陸羽。
陸羽忽然又笑起來，笑容之中充滿著一種強大的自信：“之前的時候我還沒有什麼信心，不過現在我卻有十足把握，此事由我說了算！”
“我們的目的隻是為了誅滅首惡，不僅僅是渤海宮主，不僅僅是渤海宮，哪怕是整個碧霄神宮的弟子，待到此事徹底了結之後，我通通都會對他們網開一麵！”
“這，是我對淩師姐你的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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