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連門都忘了關,那門就大咧咧敞著,門裡的兩人聽著她慌亂的“蹬蹬蹬”腳步下樓聲。
蘇清漪臉上有些窘迫“家裡的丫頭,從小就沒有父母,也沒什麼教養。”
賀宗明眼神在她身上短暫停留,蘇清漪察覺到他的注視,無聲地又挺了挺背。
無論是家世還是容貌,她對自己都有足夠自信的。
賀宗明也說不出來對蘇清漪什麼感覺。
女孩不算是醜,行為舉止也還算得體。
她還算看得過去。
但也僅僅是還看得過去。
之前在羊城的時候,賀宗明上新派學堂,老師是留洋回來的女先生。
班裡的同學也大多數是新思想,穿洋裝的活潑俏麗女孩子。
她們都遠比眼前端著架子,悶得像個水葫蘆似的蘇清漪要有趣的多。
賀宗明越發地不喜歡這樁被父親強按頭的婚事了,忽然開口問
“在街上的時候,你跟那個小雜毛說了什麼?”
蘇清漪心思卻是有些散漫,並沒能一遍就聽清他的話。
下意識追問了句“你剛剛說什麼?”
明明是他先問她問題,她反倒反過來又問他。
在軍中,無論是注意力散漫,還是聽覺不敏,又或是反應力低下,那都是大忌。
賀宗明越發覺得眼前人乏味,冷淡收回在她身上的目光,把眼神放在了樓下的戲台子上。
“沒事了,聽戲吧。”
蘇清漪發現,這位小少爺,英俊歸英俊,對人有些冷淡。
而她作為蘇家的大小姐,平時無論在學堂,還是在外麵玩,總是受人簇擁,追捧著的。
她自然也有她的傲氣和矜持,不想叫人看低了去。
賀宗明話少,她便也開始不說話。
悶著一口氣,非要在冷淡中爭個高低。
這是戲樓酒樓一體化的場所,二樓是雅間,樓下的院子裡便是戲台。
戲園子的班主早就準備好了,隻等賀宗明這邊一個指示,便咿咿呀呀唱起來。
於是這場戲,便在兩人的誰都不作聲中,安然的進行下去。
期間有人進來送過一次水果,一盤茶點,換了一壺茶水。
蘇清漪悄悄拿眼角觀察賀宗明,他隻望著戲台,似乎沉迷進去了。
隻顧著自己喝茶,完全沒有招呼她的意思。
她皺了下眉,便也慪氣端坐著,對那些東西碰都不碰。
很快,天色變成黃昏。
挽月倒是自在,像隻脫了籠子的小鳥,去街上瘋跑、傻玩了一天。
此時終於看夠了,玩累了,人又回了戲樓,出現在門口,悄悄觀察了下裡麵場景,小聲地說
“小姐,我們該回家了。”
這時候,底下的戲還有個尾沒收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