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立被趕走的前因後果,李叔講的很清楚。
也正是因此,挽月知道,關於阿立的去處,她絕對不能去問蘇老爺。
一旦問了,蘇老爺就必然會懷疑到她身上。
挽月失魂落魄地往自己房間走著,一腳輕一腳重,在這寒冷的冬日,表情卻像中了暑,暈頭轉向。
回了房間,便一頭紮進被子裡,許久,肩膀輕輕顫抖,她小聲啜泣起來。
傍晚,小丫環過來敲門,晚飯準備好了,蘇老爺叫她過去吃。
挽月隔著門悶聲悶氣地喊“我不餓。”
她躺在床上,睜著雙紅腫的眼睛,直愣愣看著房頂。
就這麼眼神渙散著,想著事情,待了不知道多久。
晚上,燈火都熄了,傭人們也全部都睡了,挽月從床上爬起身,穿好一身厚厚的衣服,躡手躡腳地開了房門往外走。
院子裡靜悄悄的,冬天沒有鳥兒,隻有冰雪參半的石子路,掛著白雪的樹梢。
夜裡沒起風,月亮高高的掛著,像是一隻飽含柔情的眼睛,憐憫的看著那夜色裡迷路的小羔羊。
挽月直直地奔著大門走,走到前門,發現前門上麵掛著個粗壯的鐵鏈子,鏈子上帶著鎖。
她摸了摸那鎖頭,又冷又硬,憑借她的小胳膊腿根本解決不了。
便又掉過頭往後門走。
夜裡的冷,要遠勝過白日。
她身上穿的衣服是蘇清漪早幾年做了,不喜歡紅色那種豔麗的顏色,所以從沒穿過,一直擱置的。
腳上的鞋倒是按照她的尺寸給新做的,隻不過,這些是秋天時給她做的,現在入了初冬,地上又除了冰就是雪,她走了一會兒,就覺得腳底又涼又疼。
挽月緊咬著唇,加快了腳下步伐,乾脆跑了起來,一路直奔後門。
後門倒是沒上鎖,她左右看了兩眼,伸手就想推開門往外走。
阿立不在蘇家了,那她在不在蘇家也沒什麼意思。
她認準的就隻有阿立一個。
挽月是一定要出去找阿立的。
可當小手落在冰涼的鐵門上後,挽月才無奈地發現,後門也鎖了。
裡麵看不出什麼,但外麵有一條粗粗的鐵鏈子。
她用了全身力氣,也隻能把門給擠出一條手指頭粗細的小縫。
挽月除非是有本事把自己變成螞蟻,否則她是怎麼都出不去的。
挽月隻好又放棄這個地方。
但她依舊沒放棄離開蘇家的想法。
依舊在院子裡搓著小手,邊斯哈地給自己取暖,邊不住地找著。
她守著院牆走,邊走邊不住地看,早幾年,挽月記得有塊牆根那有個狗洞。
再小一些的時候,她趁著沒人注意,曾經從洞裡溜出去跑出去玩過。
隻是出去了幾次,都全是被人欺負,那些人還人多勢眾,挽月孤零零一個,罵也罵不過,打也打不過的,就不怎麼愛往出跑了。
挽月又想起那個狗洞來,便在院子裡四處地找著。
找來找去,還真讓她給找到了!
她興奮地眼睛一亮。
但很快這種興奮又暗淡下去。
洞還是那個洞,可挽月已經不是當初的挽月。
她長大了,所以洞就顯得小了。
現在的洞口對挽月來說,隻夠鑽出去一個頭,肩膀都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