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整個蘇府都是亂的。
蘇老爺連拐杖都忘了拿,一瘸一拐地跑出來。
隻看了一眼人,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管家命令人,七手八腳把擔架上的蘇清漪抬回房中。
挽月沒出去看熱鬨,是劉婆子回來跟她說的
“可憐的小姐啊,被糟踐的不成人形,全身上下從脖子到腳沒一塊好肉,肚子鼓得至少得有五個月大。”
算算時間,蘇清漪總共消失也才三個月左右。
劉婆子說著說著,忽然意識到什麼,推了挽月一把。
“之前小姐的衣服都是你負責洗的,在小姐出事前那幾個月,你洗過她的月經帶嗎?”
挽月愣了兩秒,回憶一會兒,默默搖頭。
劉婆子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古怪嫌惡
“虧我還為了她跟徐婆子差點吵起來,原來徐婆子說的都是真的,蘇清漪果然不自愛。”
又諄諄教導挽月
“丫頭,你可彆學她,女人不自愛,就像爛白菜,結婚之前,就算是男人說的再好聽,也千萬彆相信他的鬼話,一定要護好你自己的褲腰帶!”
這些東西,從來沒有人教過挽月,挽月就認真地聽著,又疑惑地問
“那要是沒護好呢,會怎麼樣?”
劉婆子露出不讚成的表情,瞪她說
“必須護好,否則就沒有男人願意娶你了!”
挽月若有所思地聽著。
傍晚的時候,蘇老爺醒了。
睜開眼就顫巍巍走到了蘇清漪的房間,一改之前的寵愛姿態,對著她破口大罵。
聲音半點都不避諱
“你這個下作的東西,不守婦道的娼婦,我蘇守財一生清清白白做人,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下賤的女兒,你還有臉回來?還哭?怎麼不乾脆一根繩子吊死算了!活著也不怕臟了我們蘇家的門楣!”
蘇老爺站在院子裡掐腰大罵,聲音震天響,一改之前的病弱,震得樹上的葉子都仿佛跟著顫。
有意地讓蘇家的每一個人都聽見他對蘇清漪的厭憎和鄙夷,似乎這樣,就能讓他自己跟這個曾經最為寵愛的女兒劃清界限。
蘇清漪抱著肚子跪在他麵前,曾經那麼驕傲體麵的人,如今什麼都不顧了。
披頭散發,麵如白紙,一連串地掉著淚。
“爹,這孩子不是野種,它是我和我愛人的,求求你找人幫我去送個信好不好,我們是真心相愛,他一定會對我負責!”
蘇老爺臉色鐵青,往蘇清漪身上踹了好幾腳
“滾開!丟人現眼的東西,我早當你在外麵已經死了!”
聽見吵鬨動靜的小環遠遠地撲出來,撲在蘇老爺身上。
“老爺,您消消氣,千萬彆發火,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不值當!”
蘇清漪愕然地看著她,蘇老爺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把小環摟在了自己懷裡。
“以後小環就是我的新太太,蘇家這麼大家業,我們家總不能斷後,你也彆用這種眼神看我,留你一條命讓你活著,讓蘇家滿門遭人恥笑,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
蘇老爺丟下一句話,就氣衝衝地被小環扶走了,小環曾經是蘇清漪的丫環,對著她俯首帖耳,鞍前馬後,蘇清漪卻並不一定把她當人看,稍有不順就動輒打罵。
而如今,蘇清漪一個人跪在門口,挺著個大肚子,小環卻滿臉是笑,站的很直,走的時候更是極為瀟灑,頭也不回。
在兩人離開後,蘇清漪一個人挺著肚子又跪了好久,眼神怔怔地,不知道都想了些什麼。
當天夜裡,挽月跟著下人們一起吃了晚飯,準備回房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