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正常情況,挽月聽見賀宗明這番冷酷專橫的話,一定會能忍則忍,暫避風頭。
但葵水期真的是讓她的脾氣大了不少,尤其是聽見賀宗明竟然又拿阿立說事後,她徹底忍不下去了。
同樣把眼睛一瞪,雪白的小臉因怒火泛起紅暈,怯懦之色全無。
“你一個大男人,隻欺負我一個小姑娘算什麼本事?我沒有半點對不起你,你卻對我如同流氓和強盜,有膽子就帶我去見你父親,我要讓他好好評評這個理!”
“見我父親?好啊,那我就帶你去見他!”
賀嬌娥聽見挽月這話,人已經有些愣了,轉眼就看見賀宗明已經扯著挽月手臂,帶著她往洋樓內走,她想了想,並沒有跟上,趁著沒人注意她,悄聲無息地一個人回了賀公館。
洋樓,賀宗明一把將緊閉的房門推開,露出內裡全貌,隻見四麵無窗,暗沉沉一間室內,一座座牌位堆積如山!
挽月就算是不認識牌位上麵的字,也認出了這是什麼東西。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賀宗明冷聲道
“你不是要見我父親嗎,他如今就在這,有什麼話想說的就說吧,我倒是也想看看,他怎麼給你這個飽受欺淩的弱女子評理!”
一座座牌位,在挽月的瞳孔中不斷地放大,她震驚地看著眼前景象,不敢置信地搖頭。
“不,不可能,你在騙我!”
挽月喊道“他們都跟我說了,賀旅長如今已經當了司令!賀宗明,你為了欺瞞我,連你自己的父親都詛咒,你這個人簡直是差勁透了!”
“我欺瞞,我詛咒?”賀宗明怒極反笑,提著挽月的衣領,把她扯到那一座座被供奉的牌位前,恨聲說
“你看清楚了,從上到下,我的太爺爺,爺爺,叔伯,父親,他們的名字都寫在上麵!”
“我倒是希望這真的隻是我一個謊言,睜開眼睛,我的那些親人,都還能陪在我的身邊!”
“如果他們還在,至少能有人教教我,告訴我,到底要怎麼樣和你這小白眼狼相處,才能讓你那空蕩蕩的腦子裡生出東西來,到底要對你有多好,才能讓你那顆石頭做的心,生出一點人情味!”
賀宗明講話時,眼底已經覆蓋了一層暗紅,挽月見此情形,心中一驚,賀宗明這次說的大概是實話,沒有再騙她。
賀家落難,所有賀宗明熟悉的親眷全在仇家的算計中死光時,賀宗明也不過剛剛年滿十八歲,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而如今,他也不過是才二十歲,單從年紀上看,他仍舊很年輕,卻已經頂著總司令的名頭,看似身居高位,實際上步步受限。
不僅要關注前線的戰火,還要管理手底下一乾人等,司令這一職位,看似聽著威風,實際上幾萬人的隊伍,各有各的小領導,賀宗明真正的親信,就隻有他父親出事前留給他的那一千個。
那些師長旅長更是沒一個好對付的,幾乎個個年紀大的可以當他父親,一個個老狐狸比他多了幾十年的人生閱曆,早已經修煉成精,無一不是笑裡藏刀,心機深沉。對他這個空降的司令,表麵上恭敬馴服,誰知道私底下又都是什麼心思?
剛被大帥任命為司令那段時間,賀宗明幾乎每隔三四天就要被刺殺一次,所有人都覺得他少年得誌,春風得意的那段時間,實際上他連睡覺都要睜著一隻眼。
也正是因為這樣,賀宗明深刻的意識到,一味地殺伐掠奪是沒有好結果的,他用刀子槍炮的強硬手段得來了高位,人家就也會用同樣強硬的手段來對付他!
所以他對挽月,一直是能哄則哄,許多時候,她說的話做的事惹他生氣,可他氣歸氣,卻並沒真的對她做過什麼太過分的事。
否則以他活閻羅在世的川北總司令名頭,對於不聽話的女人,他有的是手段調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