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晚湘捂著手腕,含著怨毒告狀:“太子殿下,這賤人推我姐下樓,她想害死我姐!我姐夫也親眼看見了!這賤人是我姐夫的小妾,這是我家的家事,還請殿下不要插手!”
陸映瞥向陸時淵。
陸時淵的心臟突地顫了一下,不知怎的,竟不大敢直視這位嫡出的弟弟。
陸映問沈銀翎:“你推了羅晚照?”
“我沒有。”沈銀翎否認,“是她帶人闖進昭月樓找我麻煩,見我不肯束手就擒,就用跳窗的方式陷害我。我曾試圖救她,她非但不肯,還撓傷了我的手臂。”
她當眾卷起袖管。
眾人借著燈籠的火光望去,那條白嫩纖細的藕臂上,果真遍布長長的五道撓傷。
陸映上前,替她放下衣袖。
手指無意間相觸。
觸碰過後的刹那,兩人都有些僵住。
旋即,陸映不再避諱,溫熱有力的手掌緊緊覆在了少女的手背上。
他高大的影子籠罩在她的全身,像是從這偌大的梁園裡麵圈出來的一塊地盤,刻意沾上他的氣息,不容許任何人踐踏或者侮辱。
他冷冷對陸時淵道:“皇兄看見她手臂上的傷了?皇嫂掉出窗外,理應不遺餘力抓住她的手才是,為何反倒要在她的手臂上撓出這些觸目驚心的傷痕?倒像是沈姑娘有意救她,她卻故意不讓她救。”
陸時淵緊緊按著輪椅扶手。
他的視線在陸映和沈銀翎之間逡巡,透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緊張和不甘。
他當然知道昭昭不可能推羅晚照。
隻是……
隻是,他想讓昭昭服軟,他想讓昭昭求他。
卻沒想到,陸映會親自出現……
羅晚湘也終於回過味來。
她不知道姐姐今天晚上的計劃,還以為是沈銀翎推的她,沒想到居然是姐姐自己跳下來的。
姐姐對自己也太狠了,可歸根究底還是沈銀翎逼的她!
她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嫉恨地瞪了眼沈銀翎,才回去探望羅晚照。
眾人漸漸散了。
陸映帶著沈銀翎回到寢屋,給她上藥。
白靈特意送宮中禦藥過來,低聲稟報道:“殿下,吳王殿下沒走,還在樓下垂花廳等著。”
陸映剝開沈銀翎的那件水紅色輕紗大袖。
燭火瑩瑩,少女肌膚細膩皎白,剝殼荔枝似的水嫩通透。
隻脊背和手臂的傷口觸目驚心,嫣紅的血液蜿蜒而下,與凝白肌膚形成鮮明對比,將係在腰間的石榴裙也染成了更深的紅。
大約很疼,她鬢間早已被細汗染濕,鴉青發絲一綹一綹地貼在兩鬢,臉色白的嚇人。
隨著陸映處理傷口和上藥,朱唇輕啟,發出強忍疼痛的倒吸氣聲。
眼眶紅了一片。
卻沒哭。
白靈送過藥後就自覺背轉過身不敢亂看,聽見自家主子清冷冷地開口:“和孤作對時,不是挺有能耐?怎麼在羅家姐妹手底下吃了這麼大的虧?”
沈銀翎忍著疼,嘴裡卻還不忘譏諷:“人家可是知府家的千金,又是吳王殿下明媒正娶的王妃,為她們撐腰的人能從千酉湖排到城門口去。我算什麼東西,我拿什麼和她們鬥?”
“羅錫白不是挺願意給你撐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