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騎著伊稚禾的戰馬,一手持槍,一手牽著自己的戰馬緩緩前行,伊稚禾的親兵此刻也衝進了樹林,看著躺在地上的伊稚禾,鮮血流了一地,身體不斷地抽搐,麵部表情因大腦缺氧導致極度的扭曲愣是不敢上前,看著縱馬緩行的趙雲也沒人敢再上前去追趕。
伊稚禾的死亡成了這群匈奴兵心裡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趙雲也感知到匈奴兵進來了,轉過頭來朝眾人微微一笑,順便揮了揮手。此時趙雲的威笑對這群匈奴人來說無異是地獄的召喚,嚇得眾匈奴兵作鳥獸散逃出了樹林。他們的確是被趙雲殺怕了,都已喪失了去追殺的勇氣。的確如此,人家馬快,人少追上了又打不過反而被殺,人多追上來了人家又跑了。於時,一眾匈奴兵找了匹無主的戰馬馱著伊稚禾的屍身緩緩歸隊。
粘罕木爾看著眼前被焚燒成渣的攻城梯,又氣又怒,對身邊的親兵道,“快,去看看伊稚禾是怎麼回事,五百人去抓個人都抓不到,廢物一個。”親兵正欲離去,卻見伊稚禾部的人回來了,七零八落,垂頭喪氣的樣子,差不多每人身後都跟著一匹匹戰馬。馬匹似乎還馱著什麼,隻是相隔甚遠,看不清楚。
粘罕木爾大喜,用戰馬馱著的自然是戰利品啦,怒火也消了一大半,這麼多戰利品,自己可收獲不少,心中自是美滋滋的。但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當隊伍走近了方才發現原來那麼多戰馬上馱的都是屍體,粘罕木爾不禁勃然大怒“伊稚禾呢,叫伊稚禾來見我。”沒有人回答他。卻見一匈奴兵牽來一匹馬,馬上馱著的正是伊稚禾,可惜此時的伊稚禾卻是不能再回答他了。粘罕木爾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軟綿綿的,有力無處使,有火沒地方發的感覺,他緩緩的吸了一口冷氣,儘量壓製著心中的怒火,冷聲地看著這一群殘兵敗將問道“誰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趙雲並沒有走遠,在匈奴騎兵回大營的必經途中上了一個小山包,他下馬四處張望,遠處的大火漸漸熄滅,耳邊也漸漸地響起了馬蹄聲,很快地看看到了粘罕木爾的騎兵從眼前經過,一直走回了匈奴大營。
“什麼?對方隻有一人?我們攻城梯被燒了你還可以跟我說是你趕不上,但對方隻有一人你居然損失了我部兩百餘名勇士,居然連對方是誰也不知道。你你你這麼多人都死了,你怎麼不去死?”昆邪王巴圖狼暴怒的聲音在大帳中炸響,粘罕木爾單膝跪地,昆邪王巴圖狼身材不高,粘罕木爾單膝跪地也隻是比他略矮了半個頭,此時巴圖狼的唾沫飛得粘罕木爾一臉都是,粘罕木爾卻是又羞又怒,不知道為什麼,巴圖狼很少打人,很少責罰部眾,大家卻是對他又敬又怕。因為有些犯了大錯的部眾都被他責罰那些人,都已經永遠的開不了口了,但每次部眾犯錯誤了都喜歡讓其跪著,然後絮絮叨叨地站在他麵前說教。唾沫星子濺對方一臉,最後還得表示感謝。巴圖狼把這個過程叫做漢人文化以德服人。
粘罕木爾往常總愛站在旁邊看巴圖狼教化犯錯的部眾,同時,深感巴圖狼的人性魅力。被教化者最後都會俯首傾聽。今天,他身在局中卻是深感這殺傷力有多大,漫天的飛雨,同時巴圖狼嘴巴裡噴出的口氣撲麵而來。他甚至能聞到今天巴圖狼吃的是什麼早餐,午餐,此時他更明白為何過往被訓者會俯首傾聽了。粘罕木爾終於找了個機會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
此時,於夫羅與東胡王,休屠王三人已聞訊趕來。
“混邪王,且慢教化你的部下,事已至此,我部須好好議定個作戰計劃方好。”於夫羅打斷了滔滔不絕的混邪王。混邪王也隻得作罷,粘罕木爾如蒙大赦,正欲退下,幾個首腦人物議事不是他能夠參與的,卻聽於夫羅淡淡地道。“你是上午參戰指揮者,不妨也作旁聽,看看有否好計策。混邪王你沒意見吧?”雖是詢問,但語氣卻是不容反駁。
“左大都督吩咐,敢不從命。”混邪王巴圖狼滿臉堆笑道。
“遵命。”見頂頭上司沒意見,粘罕木爾躬身應命,感覺到臉上濕漉漉的,但卻楞是沒有把手伸到臉上雲抹一把的勇氣。
所謂的唾麵自乾,不外如是吧。
幾人一番商定,東胡王與於夫羅繼續圍城。實施圍而不攻,這幾天的攻城教訓告訴他們,就算是登上的城頭,沒有了馬的匈奴兵最後都是因後無援兵被漢軍斬殺殆儘,無法奪取城頭,打開城門。畢竟沒有了馬的匈奴兵比漢軍更弱,身穿皮甲如何能夠應對身披堅甲手持利刃的漢軍。攻城如果沒有攻城器材,無疑便是拿人命雲填。於夫羅自不會再乾這等蠢事。而混邪王與休屠王負責再次掃蕩附近村落。抓捕漢人百姓,工匠,特彆是木匠,再造攻城梯。幾人商定便紛紛各自行事。
趙雲獨自策馬緩行,他實在想不到自己該去哪裡。抗擊匈奴是師命亦是自己的畢生所願,可來到與匈奴相隔數裡之地卻發現自己所能做的東西太少太少。信馬由韁之間,不知不覺之又遊蕩回到了早上與小熊小虎相遇的那個水庫,漁橋水庫。看著西墜的紅日,趙雲方自驚覺,又一天過去了,看著遠處的村莊冒起了幾股炊煙。想來那就是李家村了吧,看起來是傷疤沒好都忘了疼的樣子,剛被解救出來,現在居然開始生火做飯了,還不遠遠逃避,難道他們不怕匈奴人再來把他們抓走嗎?
趙雲心底泛起一股無奈,自己能把他們救出來,卻左右不了他們的選擇,自己總不能把他們趕走吧。先過去看看他們的情況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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