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進氣得滿臉通紅,瞪大雙眼,用手指著何皇後,口中毫不留情地責罵道“你這蠢婦!我看你的腦袋簡直就是被那愚笨的豬給狠狠地踢過了!如此簡單明了的局勢都看不透徹,還在這裡胡言亂語、肆意妄為!”
這一罵,猶如一把火瞬間點燃了何皇後心中壓抑已久的怒火。隻見她柳眉倒豎,美眸圓睜,胸脯劇烈起伏著,原本嬌豔如花的麵容此刻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她那塗著丹蔻的手指緊緊握成拳頭,仿佛下一刻就要朝著對方揮去。
然而,就在何皇後即將張口還擊的時候,突然間,從房間外麵傳來了一聲冰冷至極的冷哼。緊接著,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你們兩個在這裡大吵大鬨,難道是覺得何家的人命還不夠賤?死得還不夠快嗎?”
說話間,房外走進一人,“給你臉了叫你一聲大哥,你還真當自己是大哥了,當初三妹進宮,出力的可不光是你何進一個。”
何皇後見此人,委屈地張了張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向那人撲去,來人正是何皇後的二哥何苗。
何苗,本名為朱苗,可惜朱老爹早逝,留下了孤兒寡母。日子過得甚為清苦,而何進的老爹何真,為一屠夫,也是早已喪偶,這不好了嗎?
雙方都帶一個兒子,經人介紹,天作之合。就這樣,朱苗的母親於是帶兒子改嫁到何家,朱苗也改姓為何,這便是何苗!
何真續弦,許是日間勞碌過甚,許是夜晚辛苦過頭,待妻產大女兒何蓮與何小妹後,便撒手人寰了。
何老爹死後,那豬肉鋪便由何進與何苗這兩兄弟當掌櫃了。然這兩兄弟說起來,還真沒任何血緣關係,但是倫理上他們是親兄弟。
何進對何苗的到來很不爽。畢竟,他老爹再娶時何進也是十一二歲了,在他眼裡,何苗就是外人,這是來搶他爹留給他的豬肉鋪分他家產來了。
而何苗跟著娘進了何府,成了拖油瓶,雖然小何進一點,卻也小不到哪去,在何苗的眼裡,他的理由更是強大,俺娘都被你爹睡了,你爹也算是俺便宜老爹,那他的家產我還不得分一半啊?
這兄弟兩個誰也看不順眼誰,你看我是殺豬的,我看你就是一頭豬。
然這哥倆卻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對兩個妹妹極好!
在何進眼裡,這兩個妹妹可是自己爹的種,而何苗卻覺得這兩個妹妹身上都流淌著自己身上的血脈。
今天何苗見到了黃媽,黃媽當然知道這何家兄弟的關係,也急匆匆地把事情說了一遍,何苗聞言,便匆匆往皇宮而來,不想,還沒進屋,便聽到何進大罵妹妹,他也當即大怒,出言相懟。
何進似乎也覺得自己過於激動了,隨即點了點頭,“三妹,是兄長過了,但你此事做得確實不該。”
何蓮也借坡下驢,沒有再借勢發作。
畢竟,她心裡明白得很,如果這時候她非要跟何進計較,那麼自己的二哥鐵定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從小到大,這類事情發生過不知多少次了。
如此一來,這事便不好收場了,在這深宮之中,人多眼雜,對己不利。
何皇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平熄自己的怒意,“大哥且說,我如何做錯了?”
何進對自己這個妹妹實在毫無辦法“妹妹啊,你實在不應該如此過分地乾涉陛下的私生活!每次陛下寵幸一個女子,不出幾日那女子就會離奇死亡,顯然是遭了皇後娘娘的毒手。這簡直就是赤裸裸地想要讓陛下絕後啊!”
他頓了頓,繼續道,“況且咱們辯兒乃是陛下的長子,按照自古以來立嫡立長的慣例,妹妹隻需安心等待著皇子慢慢長大成人,讓他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地登上太子之位就行。何必做出這般喪心病狂之事,惹得陛下龍顏大怒不說,還可能給我們何家招來滅頂之災!”說著,何進重重地歎了口氣,臉上滿是憂慮與無奈之色。
見妹妹一臉的執拗,何進那本就嚴肅的麵龐此刻更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
他神色凝重地再次開口道“妹妹啊!您可曾想過,他之所以能夠坐上這大漢天子的寶座,全賴先帝桓帝膝下無子嗣啊!若先帝有後,哪能輪得到他來撿這潑天富貴呢?”
“唉……莫要以為大哥是危言聳聽,”他邊說邊輕輕地搖了搖頭,臉上流露出一絲深深的無力,“當今天子更是無比意識到此事這嚴重性,又怎會容許自身重蹈無嗣承繼皇位的覆轍?你若仍然一如既往,其後必將是極其嚴酷的懲罰與清算。聽與不聽儘在你吧。”
說完這一大段話,何進似乎全身的精氣神都被抽走,擰頭看著一旁的一張躺椅,一屁股便坐了下去,“如今你已謂母儀天下,聽與不聽,大哥已無辦法,你且問二哥,如果二嫂不讓他找多幾房姬妾生多幾個兒子,他會怎麼辦?”
自進房後,何苗便沒再說話,畢竟,想插口也得先搞清楚自己這三妹與那便宜大哥究竟發生了何事,此時也是明白了個大概,見何進把話題轉向自己,也讚同的點了點頭。
他隻是單純的看不慣這個便宜大哥對自己的妹妹大呼小叫,卻並非無腦,何進的話,他可謂身同感受。
自己家裡那頭母老虎再怎麼凶,都是有兩樣東西是不敢觸碰的,一便是她那苦命的娘,如今的舞陽君,二就是子嗣之事。
何皇後見兩個平日裡對自己疼愛有加的哥哥如今也似乎站在自己的對立麵上,心中頓覺失去了主心骨,退了幾步,坐在梳妝台中,望著銅鏡中的自己,愣愣出神,口中喃喃道“我我真的做錯了嗎我錯了嗎?”
“嗯,二哥真覺得你錯了,要不這樣,二哥這個越騎校尉是怎麼來的,沒人比你更清楚了,大哥不瘋,二哥陪你瘋一把,就按三妹所想的事,想怎麼辦就怎麼辦,運氣好一點,咱再回去殺豬為生,運氣不好嘛,嗬嗬,腦袋掉了也就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嗬嗬,三妹,二哥對你好吧?”見妹妹鑽牛角尖,何苗反話相激。
何皇後口中仍是喃喃自語“我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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