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江都府城。
一身居家長袍的何學正握著一本書,明亮的燈火在他麵龐上留下濃鬱的陰翳。
莫約三十出頭的何學正放下手中的書本,端坐在書桌後,聽著前邊下人的稟報。
“好了,我知道了。
之前交代你的事情,去辦吧。”
那侍衛打扮的漢子一抱拳“是,大人。”
待到侍衛退下,書房中再次萬籟俱寂,何學正起身走到窗邊,眺望天上明亮的圓月。
“唉,都是為郎兒算計那一枚精元丹欠下的人情。”
“林成文那邊的人情卻是不好不還……算算時間,那個厲淵應該也出發了。
希望之前的伎倆能奏效吧。”
何學正走回書案旁,用手指撫開書本,翻到其中一頁,其間一張巴掌大書簽大小的紙張散發明黃澄澈的文氣。
‘黑白分明,然後民知所去就。’
“昔年祭酒大人賜予的一段警戒名言手書,未曾想被林成文惦記上了。
希望不要用到吧,四品文道大家的手書,我手中可也僅此一份啊……”
何學正伸手撫過那龍章鳳姿般的文字,目光微沉。
“想來那厲淵小門小戶出身,一步步手段下來,隻要把他廢在院試之前,我對林成文也便有交代了。”
“也不知這人怎麼他了,竟然惹得如此算計。”
“林成文的背後,可是有吳氏的影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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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淵和李鎬玉分彆後,他心裡壓抑著對鎬玉的不舍,他分開的時候就很艱難,但是怕被鎬玉調侃,更怕耽誤鎬玉的機緣,是以他故意顯得走得雲淡風輕。
實際上架著牛車,北上去與周宇軒彙合的路上,厲淵心裡的思念早已開始泛濫。
離開鎬玉的第一個時辰,
想他想他。
無論是牛車車架上沒有熟悉的身影,還是孤身一人駕車的枯寂,無不證明短短半年鎬玉在他的生活中留下多麼鮮亮的痕跡。
他學著鎬玉的模樣,搓了搓自己的臉頰。
“要清醒啊厲淵!
為了那前途,為了理想,為了那一個承諾也要奮鬥啊!”
“短暫的分彆是為了更好的重逢!”
厲淵麵上不動聲色,心裡使勁鼓舞自己。
準備拿出一本經書看看講義,剛準備翻開書本,厲淵又是蔚然一歎。
“唉,也不知道鎬玉現在在乾嘛……”
牛車悠悠北上,到了餘明縣的城門門口,周宇軒早已經在等待了。
周宇軒站在馬車外,伸手朝著厲淵招了招。
“厲兄弟!”
厲淵把牛車交給周宇軒的下人,下人保證會照顧好這頭青牛,他目光看向周宇軒。
“周兄弟。”
周宇軒目光閃爍,看看厲淵背後。
“恩人沒有一起來嗎?”
厲淵一愣,隨即解釋道“鎬玉在家中還有事要處理,我先出發他過幾日趕來。
劉小姐呢?”
周宇軒嘴角一苦“她也一樣。”
兩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眸子中看見難兄難弟的患難真情,對視一笑,竟然也暢快不少。
厲淵也不客氣,直接上了周家的馬車,周宇軒緊隨其後。
“這次趕車的是楊大哥,楊大哥是練肉武者,是大哥特意安排的。
這一路上路途遙遠,他在路上也能保護我們兩個文弱書生的安全。”
文弱書生,距離練骨一步之遙隨時能突破,文道七品修士厲淵朝著楊大哥抱了個拳,客氣道“這一路上就辛苦楊大哥了。”
楊大哥豪氣的擺擺手“為兩位未來的秀才老爺趕路,我的榮幸嘞。”
也不磨蹭,拉車的駿馬嘶鳴一聲,便踏上向著東北的路途。
周家的馬車布置的十分細致,軟塌上鋪著兔皮的毯子,車門和車窗都用厚厚的麻布製作成簾子擋住寒風,馬車頂上還鑲嵌了一顆下品法器明輝珠,散發明亮的光輝。
初春呆在馬車中,寒冷和無光的局麵都被考慮到了,安排的可謂是十分細致了。
周宇軒取出兩碟子果乾,
“厲兄,吃點果乾。車上少看會書,到時候頭暈了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