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外頭有人在傳,必定是陛下做了什麼虧心事,所以上天才會在陛下禦駕親征時懲罰他。那些多嘴的都被我處決了,但難保謠言不會再起,你可守住了,彆讓這些誅心難聽的話傳到陛下耳裡。”
“喪良心啊!那些個狗東西怎麼能這麼說陛下?簡直喪良心,要是咱家聽到,非割了他的舌頭不可!”
“這也是不可避免的,現如今人心惶惶,加上韓將軍就在眾人眼皮子底下被雷劈了。愚昧無知的他們不這麼想,怎麼能安慰自己?”
“誰說的?!”嘉佑帝嘶吼,聲音沙啞,如同垂垂老矣的老人。
嘉佑帝掙紮起身,雙目染上可怖的猩紅,他就像一頭被觸犯的巨獸,嘶吼,咆哮,憤怒,以及驚慌。
“把他們通通都殺了!”
“是!”衛殊見他這個模樣,並未多加勸解,握緊佩劍大步走了出去,大有真的去宰了那些多嘴的人的感覺。
嘉佑帝滿腔怒火,見二皇子坐在一旁,他衝上前,一巴掌甩在二皇子臉上,指著他怒吼“滾出去!把那些膽敢背後議論朕的畜生都給朕殺了!”
“父、父皇。”二皇子捂住火辣辣的麵頰,驚恐地看著眼前雷霆之怒的父親。
這關他什麼事?
他隻不過想縮在一旁當鵪鶉,怎麼就挨了打呢?
但外麵危險重重,眼前生死難料,對父皇的恐懼勝過一切的他,終是捂著臉走出了帳篷。
瓢潑大雨傾泄而下,仿佛天漏了似的,那大雨打在身上,竟讓人疼痛起來。
二皇子的恐懼和無助,在這場大雨中凸顯得淋漓儘致,雨幕下無邊無際的水,半山腰那麼高,更讓他膽戰心驚。
“皇叔!”二皇子見長孫燾騎著馬巡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跑到他身邊。
長孫燾下馬“怎麼出來了?”
二皇子驚慌失措地道“我被父皇給趕了出來,父皇他……”
“既然出來了,那就彆閒著。”長孫燾拍了拍他的肩膀,“隨本王一起巡視,此刻隊伍最容易出亂子,總要注意著些。”
長孫策戰戰兢兢,想要尋個地方躲“皇叔,我……”
長孫燾道“你害怕的話,就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要去高高的大樹下,找棵低矮的樹,再把蓑衣搭樹枝上,這樣能擋住大部分雨。”
說完,長孫燾牽著馬就要走開。
長孫策掃視了一眼四周,天昏地暗,雨幕下的一切都顯得朦朧難辨,依稀的輪廓,使得人馬和花草樹木都變得恐怖,就像一隻隻蟄伏起來的巨獸,隨時都會撲咬它麵前經過的人。
“皇叔,等等,我隨你去!”長孫策再也顧不得許多,追在長孫燾身後。
這場災難,帶走了士兵們的生氣與希望,未受傷的人,都一臉木然地站著,勉強維持隊形。
長孫燾牽著馬,繞著十數萬人聚集的山頭,走了一圈又一圈。
“皇叔,大家都好好的,怎麼還要巡視?”長孫策凍得瑟瑟發抖,終於忍不住問道。
長孫燾沒有回答,隻是問道“冷嗎?”
長孫燾搓了搓手臂“冷,渾身都冷。”
長孫燾道“你在外麵短短時間,就已經覺得冷了,這些士兵從始至終就一直在外頭,你說他們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