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那名黑衣女子確實震撼到了齊朝樹,他特意跑到了城門口吩咐那些侍衛給徐懷穀開門。於是徐懷穀就在一群侍衛們羨慕的眼神中一個人孤單地出了皇宮的門,但他的心裡卻沒有喜悅,隻是十分落寞,他放不下白小雨。
他一個人拖著短劍,走在興慶的大街小巷裡,全無精氣神。
與興慶城皇宮裡麵壓抑的氣氛相比,城內的大街小巷裡的氣氛就熱鬨了許多。儘管此時將近五更天拂曉,街上依舊圍了大把遊手好閒的人,紛紛議論著看熱鬨。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所有人都在討論著之前皇宮裡麵的動靜,但大多數人都隻把那件事當做笑談,卻絲毫不知興慶剛剛經曆了怎樣的一次災難。
有幾名衣著華麗的富家子弟騎著馬匹氣焰囂張地在人群裡穿梭,神采飛揚地談論著之前那名大妖的火焰,也有路邊衣衫襤褸的婦女孩童蜷縮在不起眼的角落裡,灰蒙蒙的眼神裡沒有情緒波動,仿佛之前在興慶發生的事根本與他們無關。
那幾名紈絝子弟策馬過街,驚起下麵的人群四處逃散。
其中一人高抬手臂拉住馬匹的韁繩,大笑道“哈哈,不瞞你們說,我傅某彆的不知道太多,對這火焰還是有點在行。那個火焰就是風火門的秘術,我曾經見過一名風火門的老神仙表演火焰的法術,比起今天這火焰有過之而無不及!”
另外兩名富家子弟則信以為真,吹捧了這位姓傅的人幾句,讓得那姓傅的人更加得意,越說越起勁,唾沫濺起老高。
徐懷穀斜著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牆角的婦女孩童,再看看街上神色或興奮或緊張的行人,突然一下子對這世道就失望了。
但他沒有說話。
既沒有去同那富家子弟去爭辯,也沒有去幫助那些可憐的乞丐。在這些人看來,他們的太平盛世永遠都不會結束,他們隻願意相信他們想要相信的東西,而對於對他們不利的東西,他們隻會一致抵抗。
若是徐懷穀說出妖族入侵的真相,多半會被那些富家子弟和人群一起嘲笑。
在他們眼裡,徐懷穀這樣無根之人,是最好欺負的。
富家子弟仗著權勢欺負平民,平民百姓裡也有惡棍,也會欺負比自己更弱的人,更弱的人則會把怒火發泄到彆處。要麼是街頭野狗,要麼是自家屋子裡頭那個每天起早貪黑還要忙裡忙外的糟糠妻,亦或是某個青樓娘們的肚皮上,沒有一個人可以說自己是無辜的。
這樣的的世風,到處都是惡,徐懷穀所看見的一切,也都是惡。
徐懷穀有時候會想,既然世間一直以來都是這種狀況的話,到底為何要存在下去?這些源源不斷湧出來的惡,根源在哪裡?
徐懷穀想不通透。
其實世道沒有錯,這世界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錯的是他的心,隻不過他還不知道罷了。
徐懷穀刻意避開了人群,一路走到了南邊秦婆婆暫住的家裡。
此時太陽已經出了大半邊,徐懷穀大老遠就看見秦婆婆的那間破敗院子。在他眼裡,那扇古老長滿青苔的大門比朱漆更讓人安心,破爛漏風的屋子也比皇宮裡麵金碧輝煌的宮殿讓人舒心許多。
想著餘芹還在裡麵,他心裡關於白小雨不肯見他的難受情緒也消散了一些。
興許從小在山裡長大,餘芹一直保持著早起的習慣,所以這個時間點,她應該早就起床了。那她現在是在煮著早飯吧,不知道今天的白粥有沒有配上野薺菜?
徐懷穀這樣想著,輕輕敲了幾下秦婆婆家裡的那扇古老大門。
清脆的聲音響起來,在清晨裡夾雜著陽光,格外空靈。
但裡麵沒有應答。
徐懷穀疑惑地皺了皺眉,用手稍微用力推了推,這才發現大門隻是虛掩著。
他心裡頓時閃過一絲不好的念頭,急促地推開大門,邁進了院子,馬上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了。
本來還挺寬敞的小院子裡此時分外擁擠,開滿了那之前在院子角落裡生長的妖豔花朵,放眼過去,一片茂盛的鮮紅色花海,那花足足有一人高,詭異的氣氛令人寒毛倒豎。
徐懷穀先是愣了一瞬,隨後便知道這其中必然大有古怪。他心裡十分擔心餘芹,但也不敢隨意觸碰這花朵,趕急趕忙用劍劈砍了前方的一片花朵。
一劍下去,那些花朵便被攔腰斬斷,但是花朵中也流下了許多鮮紅色的粘稠液體,像極了人的血液,連氣味都有點血液的腥味,極其惡心。
徐懷穀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但肯定不是好事,連忙大聲叫了幾聲餘芹的姓名,卻聽不見應答。他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直接揮劍砍掉了前方好大一片花朵,才有了落腳之地。然後他便一次次的出劍,在這詭異的花海裡砍出了一條小道,然後慢慢朝著屋子前進。
又是一劍,砍去一片花朵,他向前邁了一步,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不去聞那濃烈的血腥味,但他卻不經意看見地上似乎有一塊白色的東西,在滿地稠膩的紅色液體裡頗為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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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懷穀仔細去看,便被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