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左丘尋大半夜才回來,說是去打獵物,卻什麼也沒帶回來,隻是丟了幾支乾柴進火堆,便不管那枯坐在一起的兩個人,自顧自彈奏起一首琵琶曲。
琵琶音調清高,音色澄澈,旋律及其緩慢,有時斷斷續續得讓人聽不太清,配上這荒嶺孤火,極儘淒涼。
徐懷穀隻覺得此曲格調及其高遠,淒神寒骨,悄愴幽邃,令得人心不自覺生出諸多纏綿愁意。
他見到餘芹的身體卻在不受控製地發抖,伸手去摸她臉頰,更是冷得似冰。
他慌忙問道“左丘尋,她這是怎麼了?”
左丘尋麵帶憐惜地停止彈奏,放下琵琶,道“無妨,過一小會就好了。”
她又是一聲輕輕歎息,腦袋倚著白馬後背,閉上眼睛,準備睡去。
一曲斷肝腸,有意者聽之如墜冰窖,無意者聽之便無事。
徐懷穀心疼餘芹,就緊緊握住她的手掌,給予她一點溫暖,卻渾然不知,那一點溫暖於餘芹更是寒徹心扉。
行路勞苦,他也不敢熬夜太晚,待得餘芹逐漸暖和之後也睡去。
翌日清晨,舊日新照。或許是幾天前過於勞累,徐懷穀睡得死沉。
沉沉睡夢裡,徐懷穀隻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踢他,隻皺皺眉頭,翻滾一下,側著身子繼續睡覺。然後就有什麼濕滑的東西貼上他的臉頰,還會動。他被嚇得瞬間驚醒,睜開眼睛,隻看見一張馬臉。
白馬見自己吵醒了徐懷穀,歡快地嘶鳴一聲,再走向昏昏大睡的黃善,準備去吵醒他。
不遠處左丘尋和餘芹坐在一起,正在研究一副地圖。本以為一大早上被白馬欺負一事會受到兩女的嘲諷,結果隻受到左丘尋的冷漠眼神,拒人千裡之外的那種。餘芹壓根都沒抬頭看他,弄得他有點鬱悶。
徐懷穀隻好厚著臉皮坐到她倆旁邊去,看向那張東扶搖洲的地圖。
左丘尋的這一張東扶搖洲地圖可不比徐懷穀之前買的那一張破爛貨,這可是真正的仙家地圖,上麵清清楚楚標記著各個國家以及主要城市的位置,還有各家宗門所在山頭,在地圖之上也是一目了然。其中有一抹紫霞在地圖上標記著,十分顯眼,就位於大和國和流蘇國的分界山脈之上,那便是紫霞宗。
徐懷穀清晰地記得當初自己所說的話,若是有一天,他必然要踏上紫霞宗去與那慕容狄和宗主崔枯好好講一講道理,隻是不知道那一天究竟還有多遠。開始修行之後,徐懷穀卻也終於明白了他和一大宗之間的差距到底隔了多少,但是這消磨不了他的決心,隻會讓他更加奮進。
話說東扶搖洲地形很奇特,東西方向狹窄,南北卻狹長,看上去像一根木棍。大洲上山脈走向也很獨特,不是一般的沿著海岸線,卻是東西走向,把東扶搖洲切作幾節。東扶搖洲的幾個大國便大致以山脈為界劃分領土。由南向北依次是大餘國,大和國,流蘇國,扶桑國。除了這四個大國之外,小國家更是不計其數,但大多都是附屬在大國下。
四大國中又以扶桑國國力最強盛。它位於東扶搖洲最北部的尖端,海岸線很長,與彆洲交易方便。又有淇水在它境內入海,入海城市名作淅城。地理位置得天獨厚,是大陸與海洋的商業樞紐。淅城便因此重商,成為東扶搖洲最大的港口城市,跨洲渡船往來不絕。
東扶搖洲的各大宗門也被清晰地標注在地圖上。一流宗門有三座,分彆是扶搖宗,紫霞宗,星月宗。二流宗門有十一座,較強的有清風山,水鏡宗等,三流宗派則數不勝數,估計大餘國內都有幾十座,小小一張地圖並不標明。
大宗派與帝國之間基本上處於互不乾涉的狀況。大宗派實力強衡,自然不懼帝國,國與國之間的戰亂無法蔓延到山上。大宗派之間爭鬥也會有仙家手段解決,不會殃及平民百姓和皇權朝廷,而小宗派就不同了。由於實力較低,經常會作為國家戰爭的犧牲者。他們也必須依附於國家以求安寧,通常國家的滅亡也會代表著大量小宗派的更迭。
於是大宗派不擾世俗,安心問道,日益強盛;而小宗派卻要為了生存與國家綁在一起,注定不能脫離世俗,實力終究不強。
強者愈強,弱者恒弱,這就是目前東扶搖洲宗派的整體格局。
大宗派和朝廷就像兩套相互獨立的體製,共處於同一塊土地卻互不乾擾。
國家內部也會培養修士以增強國力,但大多數是戰場廝殺下成長起來的武夫,與山上仙家,山澤野修所言的修士是不一樣的。
武夫不能修行法術,全憑自身體軀,將軀體修煉得刀槍不入,以達到一人敵軍的程度。而修士相對而言更難修行,必須要有入門法門才能修行。
法門決定修行的方向以及最高成就。大宗派裡的法門隻會傳授給門下弟子,而且會有特殊手段保密,修習之人無法外傳。大宗派的各類法門品秩都很高,因此培養出的修士自然也很厲害,極有規章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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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修們的法門及其混亂,大多是殺人得來,或者無意間在某個遺失機緣下獲得,甚至有些是從墓裡麵偷來。魚目混珠,有些人還會買賣法門,因此造成野修法門及其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