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還未靠近小亭子,那亭子中的女子就已經先行迎了出來。
隻見這燕家的小姐約摸二八年華,身著一件淺粉色梅花繡金短衣,下身穿了一條翠綠色花邊長百褶裙,腳底踏了一雙雪白的布鞋。青絲如煙,麵若燦桃,對著幾人就走了上來,隨後施了個萬福金安禮,溫柔問候道“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好。”
徐懷穀仔細看向她,隻見這女子容顏果然極其驚豔。一張精致的鵝蛋臉,眉眼之間儘顯朦朧之意,瓊鼻挺立,麵若桃花,配著這一身精巧細致的打扮,既有少女的清新,也有獨到的嫵媚,竟是一種說不出來的風情,難怪楚文澤對她會用那種欣賞的眼神看待。
而且果然不出意料,這女子就是那天在茶水鋪子裡碰見的燕若離,這讓徐懷穀再次小心起來。
徐懷穀特意打量了一下楚文澤,隻見他滿臉堆滿了笑意,看著這女子,醉心於她的容顏之中,不免暗暗歎息。
看來楚文澤似乎對燕若離還有些意思,那這事就更加複雜了。
燕若離掃了一眼楚文澤身後的兩人,眸子裡有些驚喜,道“這二位我看著好生眼熟,是在哪裡見過?”
楚文澤聞言,好奇地看向徐懷穀和顧三月,顧三月問道“燕姑娘全名可是叫做燕若離?”
那女子興奮地點點頭,於是顧三月便笑道“原來是燕若離燕姑娘,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前兩天我們不是剛見過嗎?在扶搖宗的那個茶水鋪子裡。”
燕若離恍然回過神來,又淺淺的笑道“瞧我這記性,這兩天哥哥們忙著去做渡船的商務,我雖然清閒些,但是今兒個聽說太子殿下要來,要抽出時間來陪他,也花了不少時間準備,因此就把上次見過姑娘的事兒給忘了,希望姑娘不要怪罪。”
顧三月笑道“哪裡的事兒呢?姑娘大家閨秀,記不得我們這些小事兒也很正常。倒是上次姑娘品茶說我的茶水好,想來姑娘也一定是懂茶之人,要不今晚和姑娘討教討教?”
燕若離不好意思笑了笑,說“實在抱歉,今晚我都沒有準備茶水來著。太子殿下說要前來飲酒,因此倒是準備了幾壺好酒。至於喝茶,要不就等到明天早上的茶會再說吧。”
顧三月自無不可,隨後燕若離又看向了徐懷穀,再次睜著驚喜的眸子,說道“呀,我想起來了,這不是我上次送茶水的那個小哥嗎?怎麼你也跟在這位老板娘的身邊?難道是覺得他的茶水好,所以就跟著他了嗎?”
徐懷穀見她那驚喜的樣子,一時也不看不出來他是裝的還是本來如此。不過他表麵上自然不好拂了她的意思,隻好禮貌地笑著說“我們本就在扶搖宗裡相認識。約好了下山一起遊曆江湖,這不待到這位老板娘賺足了銀子,我們就到淅城來遊玩了。”
燕若離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不自覺間用小指抹了抹鬢角,自有一股嬌媚的風情。
楚文澤驚奇地看著他們,疑惑說道“你們難道之前就認識?”
徐懷穀這才把顧三月在扶搖宗的台階上開茶水鋪子的事情給說出來。至於燕若離,也是他們在茶水鋪子裡認識的。
楚文澤越聽越驚奇。隻不過聽到燕若離為徐懷穀送去那一碗茶水的時候,眼中難免有一抹難以掩飾的落寞之意。這自然沒有逃過徐懷穀的眼睛,隻不過他也知道這事辯解不得,越是辯解,越是惹人介意。反正自己心裡是清白的,也就不用管彆人是怎麼想的了。
相互寒暄過一番之後,燕若離作為主人,便眯著眼睛,邀請著笑說道“今日太子殿下說要前來海邊飲酒,小女子特意在家中的酒窖中挑了幾壺珍惜的仙家酒釀。都是市麵上買不到的好酒,請各位前去品嘗一番吧。”
幾人紛紛答應了,楚文澤走在最前麵,和燕若離並肩而行,楚秀楊則是似乎早就知道了他們會這樣,隻是一個人默默地跟在他們的身後,徐懷穀和顧三月則走在最後麵。
一行人進了亭子,隻見一隻精致的小火爐放在桌子上,燒的火紅的小碳火在黑夜中閃著紅色的亮光。
小火爐上有一隻精致小銅鍋,裡麵放了半鍋水,水裡還特意加了些玫瑰花瓣,散發出淡淡的清香,銀色的酒壺放在這水裡溫著。些微酒氣從酒壺的壺口就冒出來,頓時亭子裡滿是甘甜清醇的酒香。
徐懷穀吸了一口酒氣,不禁在心中暗暗感慨燕家果然不愧是扶桑國的第一大富家,這酒都是極好的酒。無論是那一枚大珠一壺的仙人醉,還是他在白海所喝的桃花酒,比起這個都差遠了,隻有在餘芹那兒吃到的中土酒釀,才可以與這酒相提並論。
燕若離輕輕的撩起袖子,露出雪白的皓腕,輕輕地撚起一壺酒,先給楚文澤倒了一杯,然後是楚秀楊,再才是徐懷穀和顧三月。
最後,她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後優雅地端起酒杯,嫣然一笑,與楚文澤敬酒道“殿下,平日裡難得來我一次燕家,今兒個怎麼出了皇宮,有時間到小女子這兒來敘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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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文澤與她乾杯,一口將杯中的酒釀飲儘,無奈地苦笑著說“其實這次我和秀楊來燕家。並不是父皇的意思。本來父皇是派我們去扶搖宗,但是因為秀楊和羅宗主起了一些衝突,於是我們就先行下山來了。這不明天就是花燈節了嗎?秀楊一直想看來著,所以我就想著乾脆在外麵多留幾天,看了花燈節之後再回皇宮。這不一有時間就來拜訪你們了嗎?隻是你的兩位哥哥卻不在家,倒是有些可惜了。”
林若離聽到這話,有些擔心地蹙眉問道“我看到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兩人單獨前來,都沒個護衛的人,這要是出了什麼差錯,讓我們燕家如何擔負得起?”
楚文澤笑著擺了擺手,說道“沒事,其實我們身後一直有人跟著呢,隻不過在暗處沒有顯露出來罷了。況且我們兄妹二人此次出行,身份隱藏得極好,除了我身邊這位徐兄和三月姑娘。再加上扶搖宗的人,應該就沒有其他知情人了,你不必擔心。”
燕若離喝了一杯溫過的酒,此時臉上便帶著些許醉意的酡紅。又是夜幕黑沉之下,更顯得她風情萬種。楚文澤看得有些癡醉,難得楚秀楊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這場酒會上隻顧著喝酒,連一句話也沒有說,因此這相聚倒像楚文澤和燕若離的私會了。
酒過三巡之後,楚文澤就開始問起了一些燕家的家務事。
“燕老爺子現在的病情怎麼樣了?那位從他醫院帶去的高太醫,醫治是否得方?”
話題談及此,燕若離不禁落寞地垂下了眼簾,擔憂地說道“那位高太醫自然醫術高明。隻是老爺子患的病症,實在太過複雜,年紀又高,因此恢複得並不好。高太醫對此也毫無辦法,據他所說,老爺子應該隻有個把月的日子了。”
楚文澤不禁放下酒杯喟然長歎,勸慰著說道“唉,若離你也不要太傷心了,人生老病死本來就是人之常情,何況燕老爺子已經七十有餘,算得上是高壽了。想當年他也在這扶桑國的商場裡縱橫捭闔了大半輩子,才傳下來這頗大的一份家業。乾出此番大事業,也算不枉來人間一趟,他一定是帶著滿足走的。”
說到此處,燕若離不禁悄悄落了幾滴淚,低頭嗚咽地說道“我不管什麼家業不家業的,隻是父親一向最疼我,現在突然就說要離我而去,我如何能不傷悲?何況我那兩位哥哥現在隻想著爭奪這一份偌大家業,病床之側,經常隻有我一個人陪著他。彆人都說我們燕家如何如何好,卻不知道這商賈之家,人心早已不複尋常百姓的溫情,隻剩下冰冷的權力和金錢罷了!”
楚文澤皺眉,麵上帶了幾分慍怒,為燕若離打抱不平道“豈有此理!燕老爺子命不久矣,撫養他們一生,他們竟然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去爭奪家產。將來若是燕家的家業落入了這二人手中。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燕若離趕緊擦乾了眼淚,輕聲說道“你也彆這麼說哥哥們,他們也是迫不得已,畢竟老爺子現在倒下了,這份家業必須得有人撐起來。他們這兩天正在忙著那幾艘渡船的事情,招攬商客,現在已經頗有成效了呢。”
楚文澤歎了一口氣,看著她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愛憐地說道“若離,你就是太善良了。你應該生在王侯世家,而不應該是這在商賈之中。也罷也罷,再過些時日,我向父皇提婚,把你娶來太子府上,如何?”
燕若離趕緊害羞地低頭,耳根子都紅透了,媚眼如絲,嬌嗔著說道“這還有人在這裡呢,殿下你在說些什麼胡話呀?殿下一定是醉了,要不我送你先回去?”
楚文澤爽朗大笑道“這才喝了幾杯酒呢,我們徐兄連一點醉意都還沒有,難得他賞臉跟我來,我和他再多喝幾杯。倒是你已經醉得滿臉通紅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明早茶會我們再見。”
燕若離早已羞得無地自容,此時得了楚文澤這句話,隨即告辭了一聲便回房休息去了。
楚秀楊覺得這酒喝的毫無意思,便也和楚文澤告辭一聲,回房間睡覺去了,於是觀海亭中隻剩下的徐懷穀、顧三月和楚文澤。
徐懷穀在一旁一邊喝酒,一邊聽著楚文澤和燕若離的談話,聽得正興起。沒想到這燕家和皇室之間竟然還有這麼一層聯係,看來楚文澤所說的娶燕若離回太子府,說的應該是等燕老爺子離世之後,借著大婚的名頭給燕家衝喜。
民間的規矩,父母白事之後的三十日之內子女是可以結婚的,目的就是可以衝喜。若是三十日之內沒有結婚,則三年內都不行了。顯然,楚文澤是等不急這三年了。
不過,讓徐懷穀最為好奇的卻是楚文澤和燕若離之間究竟有沒有感情?二人到底是在相互利用,還是早有真情?徐懷穀也看不透。
反正楚文澤這個人看起來像是老實憨厚,但是他好歹是扶桑國的太子,沒有點心機都說不過去,可能隻是沒有顯露出來,徐懷穀也說不準。
他端著酒杯,饒有趣味地看著楚文澤,心裡想著“一個皇家裡的太子殿下,一個商賈大家中的千金小姐,且看會惹出怎樣的恩怨情仇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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