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蘇昌城到白涼山約莫有兩個時辰的腳程,徐懷穀和顧三月一路走去,等到走上那一條上山的石子路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今天的白涼山似乎格外熱鬨一些,在山腳處的時候,就有稀稀散散的行人上山,待得徐懷穀和顧三月走到半山腰,人更是多了起來。人群之中最多見的便是一對一對的夫婦,還帶著自己的孩子,也有那佩劍的粗獷漢子,似乎是前來應聘的江湖劍客。
再往上走一些,快到祖師堂的地方,人群都已經開始排起隊來了。在這山野之間見到如此多的人,並不尋常。
顧三月問過了排隊的一名婦人,這才知道今天是白涼山對外選拔弟子和長老的日子,那些拖家帶口的夫婦,都是想要來測一測看自家的孩子是否有那修行的資質。在這些個普通老百姓的眼中,能夠在山上修行的人,那都是神仙,哪個做父母的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將來成龍成鳳呢?
話說在這驚羽國之中,方勝銘的名頭確實不小。這些人不僅來自蘇昌,連著周圍好幾座城池的人都來湊熱鬨了。
徐懷穀帶著顧三月從隊列旁走過,一直走到祖師堂門口,才看見有幾名五六境的修士在給排隊的人測資質,那一名叫做杜重陽的男子也在其中。
徐懷穀帶著顧三月走向一邊的觀景台。
這一座祖師堂特意建在山崖邊,從這山崖之上看去,麵前的大江之景,儘收眼底。二人欣賞了一會兒風景,便聽見身後有人來招呼自己。
徐懷穀回頭一看,是趙流萍正向著他二人款款走來。
趙流萍親切地說道“徐道友終於來了,我家相公和皇上已經在裡邊等你了。”
徐懷穀笑著點點頭,說“那就麻煩姐姐帶路吧。”
趙流萍走在前麵,徐懷穀和顧三月跟著她進了祖師堂裡。七轉八轉,進了祖師堂深處的一間廂房。
這廂房裡有一張大圓桌,此時已經落座了好幾人。方勝銘自不必說,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還有一名生得寬眉闊目的一名中年男子,一名長胡須的儒雅老者,一名乾瘦老人。
徐懷穀隻看了一眼,就把這幾人的身份猜了個七七八八。
那中年男子麵色沉著冷靜,有一種威壓從容的氣質,想來就是驚羽國的皇帝傅榮禦。那一名端坐著的儒雅老者,應該是此事的另一名知情者——驚羽國國師公孫長林。至於乾瘦老人,更是好猜。他氣血旺盛,是一名隨行護衛的武夫罷了。
趙流萍在方勝銘身邊落座,徐懷穀也帶著顧三月坐下,隨後有侍女上前來給二人分彆上了一盞熱茶,然後退出廂房,這房中便隻剩這七人了。
徐懷穀正在打量那一位驚羽國皇帝,他同樣也在看著徐懷穀,眼神之中似乎有好奇,也有顧慮,還有不滿,是一種很複雜的情緒。
二人對視了一會兒,卻無人先作聲,氣氛不免有些尷尬。
作為此次會麵的東道主,方勝銘趕緊訕笑了兩聲,看向徐懷穀二人,率先打破沉默道“徐道友,請問你身邊這位姑娘是?”
徐懷穀答道“還沒來得及介紹,這是我徒弟,顧三月。我們的事,她都知道,方宗主不必介懷,可以敞開了談。”
方勝銘和那位皇帝交換了一個眼神,雙方微微點了點頭,於是方勝銘便給徐懷穀介紹了一下皇室那一行三人。
彼此認識之後,這次的談話也就可以正式開始了。
說是三方麵談,其實主要還是方勝銘和驚羽國皇室這雙方在會談。因為徐懷穀那三分之一的銅礦份額,是算在方勝銘的份額之下的。
其實徐懷穀的兩次出手,按理來說確實不值三分之一的銅礦份額。之所以方勝銘答應下來,主要還是為了那一瓶忘川河水。而這忘川河水一事,其實算是方勝銘一家的私事,不好放在明麵上來談,因此徐懷穀隻在旁邊靜靜地聽著二人交談。
二人所談之事很是詳儘,其中不免涉及到銅礦礦脈的份額分配,皇室該出多少工匠來幫助鑄錢,今後發起戰爭時白涼山該如何在其中助力,以及驚羽國皇室如何在全國各地挑選修道苗子來送給白涼山。
傅榮禦難得親自走一趟白涼山,事無巨細,自然是一次性談妥了最好。在這過程之中,有談得來的,也有雙方爭得麵紅耳赤的,但是總體而言,還算是順利。徐懷穀沒怎麼開口,一直都在閉目養神,時不時嘬一口茶。
這一場會談時間可不短,顧三月對這些東西天生不感興趣,聽得哈欠連天。她見徐懷穀閉上眼睛一言不發,忍不住湊到他耳邊,微微蹙著眉尖兒,輕聲說道“師父,你怎麼一句話也不說啊?他們談的東西好無趣,我都快困死了。”
徐懷穀隻是輕聲回答道“不急,還沒到我說話的時候。他們所談的東西,也是修心的一方麵,你多聽聽,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顧三月得了徐懷穀的話,無奈地“哦”了一聲,便雙手撐著下巴,使勁兒把眼皮子睜開,看著那邊二人繼續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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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會談一直持續了約莫三個時辰,期間還有人專門上了幾道點心,不然的話,又餓又困,顧三月鐵定撐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