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月躺在遠處的地麵上,無聲無息,像是死了一樣。
徐懷穀吃了崔淮這始料不及的一劍,轉頭便焦急地看見了顧三月的慘狀,當即怒不可遏,對著崔淮便罵道“堂堂九境劍修,竟然還偷襲我,你還要不要臉!”
崔淮置若罔聞,卻說道“你的底子很紮實,算得上是七境裡的佼佼者。說吧,你是哪一家宗門的小輩?興許我們還能攀上些關係。”
徐懷穀心頭怒火衝天,毫不留情麵地罵道“關你屁事!倒是你傷我的徒弟,這賬怎麼算!”
崔淮看了眼昏迷過去的顧三月,冷笑一聲,抬起手,收回自己在她體內殘留的劍意,隨口說道“放心,沒死。一個小小的三境武夫,吃點苦頭而已,不算壞事。”
徐懷穀眼神凶狠地盯著他,握緊了拳頭。小臂之上,青筋迸起。
崔淮見徐懷穀如此憤怒,根本沒辦法繼續攀談下去,便搖了搖頭,收起飛劍,與段右二人一同禦劍離去了。
徐懷穀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們離開,然後便趕緊轉身跑到了顧三月的身邊,蹲下身子察看起她。
顧三月的樣子看起來很可怕。
她的臉上滿是鮮紅的血,正在從七竅之中殷殷流出。胸口肋骨因為劇烈的撞擊而碎了好幾根,右手小臂也斷了。除此之外,那件白色法袍上也滿是泥濘和血跡。
乍看起來,她已經不像是一個活人了。但若細細觀察,還能看見她的胸口在微微起伏著,有一絲氣息尚存。
多虧了她的武夫底子,要是換做一名常人,五臟六腑早就已經被劍意攪了個稀爛,而她能撐到現在,實屬不易。
徐懷穀臉色滿是憂慮。
武夫受傷和修士受傷最大的不同就在於,武夫是沒有辦法使用靈氣來修補自己身體的,隻能靠皮肉一點點慢慢長出來。而且由於武夫修的是體內的一口真氣,所以徐懷穀也不能用自己修的靈氣來救她。
這就是當年在興慶城的皇宮裡,那一名八境武夫被重傷之後,梁辰為他療傷,卻反令得他跌了一境的緣故。
如果徐懷穀強行使用靈氣給顧三月療傷的話,顧三月很有可能會境界全失。所以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她吃下療傷的丹藥,然後再靠她自己慢慢撐過去。
徐懷穀從袖口中拿出了幾枚上好的療傷丹藥,和著她嘴裡的血,給她吞咽了下去。
然後,他輕輕地把顧三月抱了起來,看向崔淮和段右遠去的那個方向,殺意在他的眼中溢出。
崔淮千不該萬不該,把顧三月傷成這副模樣。
本來不想找仇家,可是仇家卻偏偏自己找上門來。如果這都能忍的話,他徐懷穀還算是顧三月的師父嗎?
一想起自己這個路上撿來的便宜徒弟,平日裡如何用功,如何心善,如何在自己生氣的時候勸解自己,徐懷穀便覺得胸口那一把怒火燒得更甚,愈發欲壑難平。
這個仇,一定得狠狠地報!水雲宗,他遲早要上一次,為這件事討要一個說法!
徐懷穀心中暗暗想著,那邊新雨宗的人卻又趕了過來。
這邊那一劍的動靜實在太大,然後又有兩人禦劍而出,要說不驚動新雨宗的人,是不可能的。
帶頭的依舊是辛鄰苑和吳素素,還有那兩名長老,身後還跟了幾名境界較高的弟子。
徐懷穀把臉轉向那邊,淡淡地掃了一眼。
辛鄰苑一馬當先地趕了上來,急不可耐,當頭便質問道“之前那一劍是怎麼回事?還有,禦劍出去的兩個人是誰?”
徐懷穀抱著奄奄一息的顧三月,懶得理會他。
吳素素見到徐懷穀懷裡的顧三月,當即臉色蒼白,驚得失語道“天呐!徐道友,你徒弟怎麼會傷到這種地步?是誰害了她?”
徐懷穀冷冷地答道“你們心裡難道不是應該已經有答案了嗎?還來問我做什麼?”
吳素素連忙問道“是艮山宗的人,對不對?”
徐懷穀說“是段右和崔淮。”
在場的新雨宗弟子臉上都露出驚慌的神色,開始麵麵相覷。然後,他們的目光再次變得不可思議,卻都看向了徐懷穀。
吳素素低下頭,麵色難堪,對徐懷穀道歉“對不起,徐道友,是我們連累了你。”
徐懷穀不置可否。
辛鄰苑卻一臉的不相信,盤問“那之前那一劍,難不成是段右出的,被你擋下了?不可能,段右的劍,你不可能擋得下!”
徐懷穀瞥了一眼他,冷笑一聲,轉身就準備離開。
“等等!”
吳素素叫住了徐懷穀,她語氣充滿真誠地說“若是徐道友信得過我的話,我可以幫你照顧她。”
徐懷穀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去,思索了片刻,便把顧三月交到了她的手上,說道“那就麻煩吳道友了。還請吳道友務必親自照看,其餘的人,我一個都不放心。”
說罷,徐懷穀還特意瞟了一眼辛鄰苑。
徐懷穀換了個方向,那是往山下走。新雨宗的其餘人,則是停在原地,愣愣地看著他。
徐懷穀走出幾步,突然說道“對了,段右和崔淮他們還說了,明日午後他們會親自上山來,你們都好自為之吧。”
徐懷穀繼續往山下走去。大雪天的陽光刺眼,很快他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徐懷穀心中暗暗想到,今年這個年,真的沒辦法好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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