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長老被辛鄰苑突如其來的一席話驚得呆在原地,隨後便聽見新雨宗弟子之中爆發出震天的吼聲,約莫十來名弟子被辛鄰苑說動,都氣紅了眼,不管不顧地跟隨著辛鄰苑的腳步,提劍往艮山宗的陣營之中衝殺而去。
艮山宗那邊眾人也都沒有想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時間也亂了陣腳。霍起丞慌忙向段右和崔淮二人看去,等待他們的指示。
崔淮冷著臉,揮一揮手,那些衝殺過來的新雨宗弟子,包括辛鄰苑在內,便都停在了原地,一步也不能向前了。無論如何掙紮,也是徒勞無功。
這就是境界之間的差距,眨眼間,這群人的生死就掌握在了崔淮的手中。
崔淮臉色陰雲密布,諷刺地說道“看來新雨宗的誠意還是不夠啊。段宗主,你怎麼看?”
把辛鄰苑一行人的過錯,卻扣在了整座新雨宗的頭上,崔淮這是想要找借口把新雨宗全殺了?
這並不是段右想要看到的結局。他遲疑了片刻,正準備回答崔淮,那邊封長老卻搶先焦急地喊道“段宗主,這件事情,我也毫不知情!並非我新雨宗誠意不夠,而是事發突然!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好好規勸他們!”
崔淮冷笑道“規勸?我和段宗主之前規勸得還不夠嗎?我看規勸這法子還是太平和了,不如我把他們都殺了,封長老不就耳邊清淨了嗎?”
封長老臉色大變,驚慌道“千萬不可!”
封長老看向那場中十來名被崔淮書法困住的弟子,他們一個個都橫眉怒目,看向崔淮的眼神,都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一般。
可這些人,都是新雨宗的弟子啊!平日裡,他們都是和封長老每天相見的,有些人還曾經向他請教過修行上的問題。此時要讓封長老看著他們去死,他怎麼可能忍心?
那一群弟子們越是憤怒,封長老便越是覺得愧疚不甘。
崔淮饒有趣味地審視著新雨宗一行人,並不急著處置他們。
封長老吐了一口濁氣,看向崔淮,皺眉說道“崔先生,你這是要逼死我們。”
崔淮戲謔地笑道“我隻說要殺了這一群衝上來的人,可沒說要你們死,那都是你們自己選的。”
封長老看向辛鄰苑,辛鄰苑一臉的憤恨,不為所動。
封長老無計可施,便也隻能丟車保帥了。他歎了口氣,勸說道“他們也都是聽了辛鄰苑的言論,被他所蠱惑,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事。這些人年紀都還小,血氣方剛,崔先生您大人有大量,彆和他們一般計較,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吧。”
崔淮不置可否,而是問道“你說的辛鄰苑,就是剛才那個帶頭的弟子吧?那你說他們是被辛鄰苑所蠱惑,那辛鄰苑又是被誰蠱惑呢?難不成,是封長老的授意?”
封長老語氣沉重地問他“若我說是我,你能放了他嗎?”
崔淮大笑,道“封長老對我們的態度,我都看在眼裡,怎麼可能是你呢?我剛才隻不過和封長老開了個玩笑而已。這件事,我心中自有定奪。”
辛鄰苑忍不住罵道“你心裡有個屁!道貌岸然的畜生,偽君子,你連狗都不如!我告訴你,這件事,和封長老沒關係!就是我一心求死!大不了就是一死,我早就看開了,怕什麼怕!二十年過後,我又是一條漢子!”
崔淮死死盯住他,眼中殺意凜然。
新雨宗的弟子們又開始躁動不安起來,封長老轉頭,威嚴地斥道“都給我安靜下來!”
這一句斥責,才終於讓新雨宗弟子們重新平靜下來。
封長老轉頭看向崔淮,皺眉說道“崔先生,既然辛鄰苑已經說了,這件事都是他一個人的錯,可以把其他人都放了吧?”
吳素素一聽這話,頓時眼中垂下淚來,她淒苦地對封長老說道“長老,平時辛鄰苑他一心都是為了宗門,您不能這麼做。”
封長老咬了咬牙,壓低聲音,無奈地回她道“這是辛鄰苑自己求死,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把所有新雨宗的弟子都拉上!”
說罷,封長老便祈求地看向崔淮,過了許久,崔淮終於點了點頭。
封長老鬆了一口氣。
除了辛鄰苑,其餘弟子都得到了釋放,封長老趕緊把他們叫回了自己這邊來。
現在隻剩下辛鄰苑在場中,他的神色,像是英雄走到了末路。
吳素素不忍心,拖著兩行清淚,挺身而出說道“我願意和辛師兄一起,以死殉宗!”
封長老一驚,趕緊把她拉了回來,斥責道“胡鬨!我知道你和辛鄰苑關係好,但現在不是時候!”
吳素素苦澀地搖了搖頭,說“我和辛師兄之前就說好了的,我陪他一起死,我不能食言。”
吳素素都快哭成了個淚人兒,看向辛鄰苑,然後便一步一步走出新雨宗陣營,往他那兒走去。
辛鄰苑皺眉,急躁地喊道“停下,你彆過來!”
吳素素停下腳步,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辛鄰苑冷冰冰地說道“忘掉之前說過的那些話,讓我自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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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素素堅決地搖搖頭,固執地說“不,我們之前說好了的。我下定了決心,不會改了。”
辛鄰苑語氣極其不耐煩,說道“可我壓根就不喜歡你!”
吳素素愣了一愣。
他頓了頓,接著說“徐懷穀那小子雖然話不好聽,但他說的對,我確實不喜歡你。我之前和你親近,也隻是想要拉上你和我一起死罷了。我是個自私的人,我是個瘋子。吳素素,讓我一個人去死,彆跟著我,離我遠點。”
崔淮的眼睛中閃過一抹困惑,用沒人能聽見的低聲自言自語道“徐懷穀?”
吳素素停住了腳步,眼角淚花依舊止不住地落下。
封長老痛心疾首,走上前去,把她硬生生拉了回來,勸道“吳素素,你是從小在新雨宗長大的,算是長老我求你了,彆過去!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