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穀聽見李紫道出那位老劍仙楊昀的秘密,心中憤慨不已。
身為境界如此高的一位老一輩劍修,雖說也有殺妖的原因在,但是僅僅為此,就可以置青嶺的百姓性命於不顧?
徐懷穀是從青嶺走出去的,這裡居住的都是他的鄉親們,他怎麼能不為之憤懣不平?李紫既然道出這老劍仙坐鎮青嶺背後的隱情,徐懷穀肯定得幫她的忙。不為了她,就是為了青嶺的鄉親,為了他自己的良心,也非這麼做不可。
徐懷穀一口乾脆地答應了下來,李紫便繼續說道“原先青嶺的結界是我師父布下的,我來之前就已經向他討要到了結界的破解之術,本來以為一回到青嶺就可以讓大家離開,隻是我也沒料到楊昀會前來此地。現在我師父的結界已經除去了,但是楊昀卻再次設下了劍氣結界,隻要有人進出青嶺,就立刻會被他察覺。因此我想了個辦法,讓張小禾借著私塾先生的身份,四處走訪各家各戶,說清楚青嶺目前的狀況。現在已經頗有成效,許多人願意跟我們逃出青嶺。再就是,我讓張小禾在青嶺的結界周圍埋下了許多能乾擾劍意的子符,隻要我催動手中的母符,這些子符就能同時發揮作用,到時候混淆住楊昀的視野,我們趕緊帶著大家離開,應該可以蒙混過去。”
聽起來倒是縝密,隻是徐懷穀依舊覺得不太妥當。在一名活了兩百來歲的十境巔峰修士麵前玩這些花招,會不會太幼稚了?或許他們的一舉一動始終都在那位劍仙的視線之中,就連這場談話也是都說不定。
徐懷穀皺眉,覺得可行性不高。
李紫見狀,忙勸道“這隻是我和張小禾兩人的主意,如果你加入進來,勝算又可以往上提升不少。我想讓你做的,就是在我們動手之時去那位劍仙那裡尋他,無論是想什麼辦法,拖住他就行。你們都是劍修,總有些共同語言,你與他聊些劍道有關的東西也行。”
徐懷穀依舊低頭,愁眉不展,似乎還在權衡,張小禾也在低頭思索。
李紫又道“你是怕那位劍仙知道之後,對你不利?那你大可放心,他雖然脾氣古怪了點,但為人還是非常正派的。隻要這事辦成功了,木已成舟,他也無法改變了。況且這事本來就是我們在理,他不會對你如何的。”
徐懷穀搖頭道“倒不是因為這個。我是擔心,我們的一舉一動始終都在那位劍仙的眼皮子底下,到頭來彆是我們一廂情願籌備了半天,在他眼裡隻是一個笑料罷了。”
“那又如何?總得試試才知道吧!況且張小禾已經埋下不少符籙了,也沒見著那位劍仙有什麼動作,說不定他正忙著彆的事,沒心思管青嶺裡頭。不管怎麼樣,青嶺的鄉親們是無辜的啊,你難道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成為戰爭的犧牲品?”
徐懷穀沉吟片刻,道“好,那就按你說的辦,隻不過有些細節的地方還要推敲一下,要儘可能做到萬無一失。”
李紫眉尖兒揚起,開心笑道“我就知道你的性子,這種事兒肯定不會推脫的!”
她伸出手掌,做出要擊掌的模樣,道“那麼,就祝我們再次合作愉快!”
徐懷穀和她擊了一掌,張小禾也與二人擊掌結盟。時隔十二年,三人再次合作,且看他們又要鬨出怎樣的風波來。
……
夜裡,徐懷穀吃過了晚飯之後,便提起劍往家旁邊的雜貨鋪子裡去了。他昨晚說好今天陪薑承錯喝酒來著,自然不能食言。
至於要請薑承錯喝的酒,徐懷穀覺著拿一壺差不多的就行了,那一壇綠珠送給他的十境山神親手釀造的極品酒釀還是先留著,等以後見了重要的人再喝。這可不是徐懷穀覺得薑承錯在他心裡的分量不夠,而是因為薑承錯實在是太能喝了,況且臉皮又厚,徐懷穀怕把這壇子酒一拿出來,他就要想儘辦法喝個乾淨。到時候徐懷穀給他喝也不是,不給也不是,豈不是兩頭為難?
徐懷穀走進雜貨鋪子裡,卻見薑承錯還是坐在櫃台後,不過今兒個卻沒嗑瓜子了,而是改吃起了蜜餞,桌上堆了一小山的果核。
薑承錯一聽見腳步聲,就連忙看向徐懷穀,站起身熱情招呼道“喲,徐兄你來了,快請進!”
徐懷穀走進來,薑承錯也從櫃台後走出來。他走到雜貨鋪子門口,往兩邊小路張望一眼,才關上了門,拴好鎖,又走回來。
徐懷穀問道“終於打烊了?”
薑承錯笑道“這不是徐兄來了嘛,我哪還有心思招呼彆人啊。來來來,進裡屋,裡邊有桌子,我們坐下喝酒。”
他打開櫃台旁的門,帶領徐懷穀走了進去。
徐懷穀一進這扇門,便聞到了一股濃香。他仔細嗅了幾下,發覺這香味不止一種,是混合了許多味道的。他又往裡屋的櫃子上看去,見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整齊排列,不像是雜貨鋪子,倒像是個專門配丸藥的藥鋪。
薑承錯領他在一張小木桌旁坐下,看了一眼四周,道“這些啊,都是師姐折騰出來的。我跟你講,她前段時間不知怎麼迷上了配藥,你曉得她原先妖身是一條白蛇,對藥材這些最是敏感,於是就去山林裡邊找來了各種各樣的草藥,要麼搗成汁,要麼磨成粉,做出來各種藥。不過我覺得吧,這些都隻能用來調理身子,真治病還是差點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