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慶離邊關還有幾百裡的路程,騎馬也要一日有餘,於是徐懷穀便決定禦劍,帶著餘芹和如玉往興慶城趕去。
禦劍自然快多了,不過小半個時辰,幾人就已經能看見腳底下浩浩湯湯的淇水。順著淇水再往下遊而去,又有一條支流彙入其中,這便是昌陽河,興慶便坐落在這條河畔,被河水一分為二,一切都還是熟悉的模樣。
老規矩,人間大城不許飛劍出入。徐懷穀幾人便在郊外尋了個僻靜之處落下,然後徒步進城。
走上進城的官道,徐懷穀便發覺不同尋常之處,實在是太冷清了。以往進興慶之時,路上還能見到不少車馬商隊,然而此行竟然連個鬼影子都沒瞧見,看來興慶也差不多快走到儘頭了。
幾人走到南門口,隻見城牆高聳,守城的士兵比以往多了一倍有餘,黑壓壓的在城牆上巡邏。依稀可見城牆上還有許多工匠正在忙活,觀其模樣,應該是在加建守城的強弩。就連城門口盤查過路行人的兵士,都個個穿盔帶甲,不像是守門的兵士,倒像是上戰場的軍隊一般。有零星幾個人在南門口等候出城,進城的卻一個也沒有。
徐懷穀低頭對如玉說道“進城之後,你收斂氣息,不要露出妖氣來。興慶城內不乏大修士,不要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如玉點點頭,依他所言把渾身妖氣悉數隱匿起來。若是不仔細探查,就連徐懷穀自己也察覺不出來,他這才放心。
於是幾人這才走上城門口去。不出意外,他們三人是唯一進城的,那守門的幾名兵士隔著老遠便注意到了他們,等他們一靠近,便有人攔下他們,嚴厲問道“你們幾人,從何處來,為何進城?”
徐懷穀從袖中掏出一份文書,遞交給那人,這是臨行前陸子衿給他們的通關文牒。現在興慶戒嚴,沒有文牒,隻怕進城極難。
那人不識字,把文牒交給身後一名管兵士的老主簿去看。那老主簿湊近看了良久,又看見右下角一個碩大的“陸”字紅印,忽然神色大變,忙請罪道“幾位原來來自邊關,快請進,快請進!”
一聽這話,旁邊一眾兵士都驚訝地向他們看過來。有人趕忙問徐懷穀道“這位兄弟,邊關如今戰況如何?到底會不會打到咱們興慶來啊?”
徐懷穀隻淡淡地搖了搖頭,收回文牒,一句話也不說,徑直入城。
“欸,兄弟,你彆走啊,到底說說看啊!大夥都很擔心!到底給個準信吧!”
有人想上前拉住他,徐懷穀快步走開。餘芹略帶歉意地看了一眼那人,便也跟了上去,如玉緊隨其後,幾人很快拐入巷子裡,不見了蹤影。
守門的一眾兵士都垂頭懊惱,紛紛埋怨道“又不是多大的事,就連一句話也不願意說!”
“我聽我隔壁家的趙嬸說,他們家那位在宮裡的劉公公,都已經在收拾行李準備跑路了呢!隻怕邊關局勢不容樂觀!遲早得打到咱們這裡來!”看書喇
“胡說!我家街上有個姓徐的娘子,她丈夫是在朝廷裡做官的,不比你那太監消息靈通?他說邊關隻是些小打小鬨罷了,壓根和我們興慶沒關係。咱大餘國建國幾百年來,北邊哪兩年不要打幾場仗的,你瞧哪一次傷到我們興慶了?”
“這次可不一樣啊!你瞧那城牆上,城裡能動的工匠全去城牆上造弩了,若非會打到興慶,好好的何故要造弩?”
“哎,這兩年倒是聽說北方消停了,倒是南邊又打起來,不得個安生。也不知這南邊又是哪個國家,好好的打什麼。”
眾人七嘴八舌地聊起來,然而各有各的說法,終究也沒個準數,最終眾人都看向那始終沒開口的老主簿,問道“陳爺,你見多識廣,你說呢?”
名叫陳爺的老主簿皺了皺眉,罵道“我要是知道,還用得著在這城門口候著!這些天亂七八糟的消息傳得滿城都是,誰知道是真是假!依我看,你們還不如各喝各的酒,各找各家婆娘去,興慶是死是活也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所能決定的,沒得生出這許多煩惱!”
眾人被這一罵,反而都笑起來了,依舊繼續守門。然而各人心中卻都覺得陳爺說得有些道理,管他三七二十一,快活一日且是一日。
城門口還在鬨騰騰的,徐懷穀幾人早已進了城內,自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進城後的首要事務,還是先找歇腳的地方。徐懷穀一連找了好幾家原先知曉的仙家客棧,卻無一例外都緊閉大門,問了附近的人,才知道這些客棧都已經關門一月有餘了。算算時間,差不多就是妖族開始入侵大餘國之時。果然還是修士的消息靈通,比起那些還不知邊境狀況如何四處詢問的普通人,一打起來,這群開客棧的就溜之大吉了。徐懷穀不禁暗罵了兩句,生意人賺足了錢,可真夠惜命的。
既然仙家客棧已經悉數停業,他們便隻好繼續往城北走,許久才找到一家像樣的客棧,那匾額上寫了“祥雲客棧”四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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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懷穀剛走進客棧裡,還沒來得及詢問,那老板娘便搶先招待說道“幾位吃點什麼?”
“吃就不必了,你這還有上好的客房沒?給我來兩間。”
老板娘一聽是住店的,連連搖頭道“原來是住店的,還請幾位另尋彆處吧。”
徐懷穀皺眉問道“我也不差你的錢,為何不能住店?”
那老板娘古怪地看了一眼徐懷穀,問道“這位先生怕不是咱興慶本地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