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徐懷穀和謝卿雲在竹樓裡談論柳婉兒之事時,如玉得了他的允許,沒看餘芹和樊萱下棋,卻悄悄地出了竹樓,往山林間而去。
夜裡寒風瑟瑟,如玉壓根不在乎,徑自沿著山路,往熟悉的那個方向而去。他還記得,上次被趕出竹樓,走的就是這條路。
翻過一座山,又上了會兒坡,一座小木屋赫然出現在山腰背陰處。在黑夜裡,那木屋已經黯然無光,要麼是沒人,要麼便是裡麵住的人已經歇下了。
如玉正了正神色,大著膽子上前去敲門。
木屋裡,陳戚剛吹滅了蠟燭,此刻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她心裡有些煩悶,隻要一閉眼,看到的便全都是有關她和如玉的畫麵,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小姑娘歎了口氣,知曉今夜是難以入眠的了。
原先隻是因為離彆之愁,現在卻又還添了些彆的緣故。如玉今天的舉動有些不太正常,她有些擔心如玉。
門口忽地傳來敲門聲,在這寂靜的夜裡,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陳戚下意識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然而靜下心來,又仔細聽了半晌,她才確定的確是有人在敲自己的門,不禁有些慌亂。
這麼半夜裡,又黑又冷,誰會敲自己的門?
她有些害怕,但又無法置之不理,便躡手躡腳地下床,悄然走到門口去,沒發出一點聲響。她將眼睛貼著門縫,朝門外看過去。
來人並未點燈,外頭還是一片漆黑的,陳戚看不太清。
那人敲了好一會兒的門,依舊在繼續敲著,似乎並不打算罷休。
陳戚提了提膽子,往回走幾步,把桌上的佩劍提起,才複而走到門邊,給自己壯了壯膽子,問道“誰呀?”
如玉在門口敲了許久的門,正心急如焚,以為陳戚不在或是睡著了,此時聽見她的聲音,連忙回答道“陳戚,是我。”
陳戚一聽是如玉的聲音,愣了一愣,隨即忙把手中佩劍放下,前去開了門,一股冷風陡然竄了進來,吹得小姑娘不禁打了個寒戰。
如玉站在門口,看向陳戚,淺紅色的瞳孔在黑夜裡微微發亮。
小姑娘呆呆地看了他一會兒,隨即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把腦袋側著轉過去,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臉。
她原本準備上床睡覺的,這會兒自然還沒梳妝打扮,頭發也亂糟糟的沒打理。陳戚覺得自己現在肯定不好看,至少比平時相比遜色不少,她不想讓如玉看見。
外邊風冷,陳戚一邊側著腦袋懊惱自己的大意,一邊急忙說道“你先進來,外邊冷。”
如玉點點頭,進了屋子。
陳戚匆匆忙忙把他帶到茶桌邊坐下,叮囑他道“你先坐著等我一下。”
如玉有些疑惑不解,依舊直直地看向她,問道“你怎麼了?”
“不許看!”
“為什麼不許?”
“哎呀,哪有那麼多為什麼?”陳戚急得捂住臉,“你再看我,我可就把你請出家門去了。你趕緊捂住眼睛!”
如玉雖然不太明白,但還是照做了。
小姑娘急匆匆跑到梳妝台前,找了梳子把頭發梳好,又取了眉筆和胭脂,稍微打理了一下。她朝鏡中看了看,雖說沒有往日裡精心妝點的好看,但也能看的過去了。
她這才重新跑回到如玉麵前,隻見他還如同剛才一樣,隻緊緊捂住眼睛,十分嚴肅的樣子,好似在執行一項律令。
陳戚被逗得一笑,道“現在可以睜開眼睛了!”
如玉睜眼,隻見陳戚笑嘻嘻地站在他的麵前。她看上去和之前好像有些不太一樣,但如玉完全看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他在閉眼的時候隻聽見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完全沒法猜到她在乾什麼。
陳戚在他對麵坐下,點燃了桌上的蠟燭。火光跳躍著,陳戚的眸子在燭火下一閃一閃的。
她開口問道“你不是回竹樓裡去了嗎,怎麼又來找我了?”
如玉答道“那件沒說的事,我回去問了先生,先生準許我告訴你了,所以我即刻就過來了。”
“噢,你說那件事啊。”陳戚也有些好奇,點點頭道,“那你說吧,我聽著。”
如玉嘴唇微張,剛想說出來,喉嚨卻又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鬼使神差的,他又打了岔子。
“才剛看見徐先生和謝穀主在一起,他們說今天剛收到的消息,仙舟兩日過後便要來了。”
“噢。”陳戚神情有些恍惚,“兩日,比原定的還要快些。”
如玉遲疑了片刻,心中忐忑地說道“我還是怕我和你說了,你以後就不會再理我了。”
陳戚兩隻手撐住下巴,把臉湊近,燭火映照著她的臉,愈發美了。她眨了眨眼睛,認真問道“你很在乎我理不理你嗎?”
如玉想了想,點了點頭。
他果然是在乎自己的。陳戚笑了一下,覺得心裡舒服多了,連忙繼續問道“那為什麼呢?”
“因為我覺得,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
第一個朋友?這句話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以他那性格,沒有朋友或許也很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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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難道他在乎自己,僅僅隻是因為他們是朋友?
陳戚心中不免失落,蹙眉道“僅此而已?我們就隻是朋友?”
如玉愣了愣,難不成他剛才的話說錯了?按先生的說法,結交朋友,應當是一件好事才對呀。